饭桌上的菜肴品类丰盛,然而有几道菜却必不可少——腊鱼,腊肠,腊肉以及鱼糕,荆州人素有“无糕不成席”之称,每年过年家家都会置些鱼糕,而有手艺的人家便会自己打制。将鱼肉切碎成一团无刺的肉团,再抹上些蛋黄,在笼屉里蒸成糕状,鱼肉除刺,保留其鲜味,加上细腻的口感,辅以蛋皮的柔韧,自然成了家家桌上不可或缺的标配。另一道不得不提的菜就是猪头肉了——这是公安特有的风俗,即将一整只猪头加盐腌制,在年三十上锅一蒸,即可入口了。猪头上的每一块肉都是精品,肥而不腻,嫩滑爽口,但由于是假重盐腌制,味道极咸,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吃不了两三块便认输了,而老一辈则一只脚架在凳子上,一手拿着菜刀,在猪头上大块撕扯,大汗淋漓。
三十的晚上在一阵鞭炮声中赶走“年”之后,便迎来了农历的新一年。接连几天的走亲访友后,年也算是过完了,听上辈的讲,他们小时候过年时还有舞狮子龙灯的表演,小孩子还可以踩竹马,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些年俗也渐渐消失了,但值得庆幸的是,那扎根在泥土中的年味却从未被时光冲淡。
我想,所谓的年味,就是团圆的味道,传承的味道吧。
那天黄昏,父亲把年届耄耄的爷爷从乡下接到城里来,说是商量把乡下老家那两间飘摇的瓦房重新修饰一番。
爷爷做过长工,卖过苦力,和奶奶爷爷相依为命,硬是用自己的双手把四个儿女拉扯大。每当父亲说起这些,他那威严的脸庞上竟涂抹着层层温暖,那冷峻的眼神里竟闪烁着点点泪光,那低缓的语调中竟颤动着阵阵伤感......
几年未见,爷爷的头发又白了不少,额上的皱纹纵横散乱,一身夹衣似呼被这仲夏的炎热遗忘,慈祥的说话声绽放出古朴的乡音,缭绕的旱烟雾里缠绕着岁月的沧桑。一进门,爷爷就把我揽在怀里,嘴里只是反复念叨:“乖孙子又长高了。乖孙子又长高了。”
晚饭时,平素威严的父亲变得格外随和——慢条斯理说话,轻声细语谈笑,时不时给爷爷斟酒,往爷爷碗里夹菜,还把一根根鱼刺小心翼翼地挑出来,又反复叮嘱妈妈,爷爷牙不太好,下一顿要多烧些烂熟易嚼的菜。“爸,吃饱噢,就像在老家一样噢!”父亲殷勤地劝着爷爷。透过厚厚的镜片,我分明看见父亲的眼圈都红了......
晚饭后,父亲说爷爷难得来一趟,要我放下手中的作业,和他一起陪爷爷多坐一会儿。我挨坐在爷爷身旁,父亲给爷爷泡上茶装上旱烟,听说爷爷说起奶奶有风湿病,雨天瓦房的阴湿和老家坳里那一亩三分。父亲不时插话,显得有些兴奋,微红的双颊上荡着层层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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