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刚刚来到门外的灵植夫们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
祝彪是第一个进来的,他进来后并未立刻放松,而是转身协助后面的人,偶尔挥动法器,帮他们格开追得太近的魔物。
王首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进来的,一进来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张瘸子骂骂咧咧地拄着拐杖走进,瞥了一眼李乘风:
“谢谢,李道友还是有点良心的。”
候三紧随祝彪之后,进来后立刻对李乘风躬身:
“多谢李道友救命之恩!此恩候三没齿难忘!”
钱厉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进来前反手一刀劈退一头试图趁机冲进来的影魔,然后冷静地对李乘风道:
“可以关闭了。”
李乘风“赶紧”再掐法诀,光幕缝隙迅速合拢。
几乎在缝隙消失的瞬间,十几头冲得太快的骨魔和犬夜叉“砰砰”撞在光罩上,激起一阵剧烈的涟漪,淡青色的光幕明显黯淡了一丝。
“啊!”
院内众人齐齐惊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乘风“脸色发白”,脚步“踉跄”地后退几步,指着院子中央一个看似粗糙、只是镶嵌了几块下品灵石的阵盘,语气“急促”地说道:
“诸位,阵法…阵法需要灵物维持,若是没有法力,怕是撑不了太久!”
这话如同冷水滴入油锅,顿时让刚刚获得一丝安全感的灵植夫们再次骚动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王首尔声音发颤,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祝彪和钱厉,似乎在衡量谁更靠得住,嘴里嘀咕着:
“我就说这阵法不保险……”
候三立刻凑到祝彪身边:
“祝大哥,您见多识广,可有办法增强这阵法?”
接着又转向李乘风,语气带着试探:
“李道友,这阵法…难道没有别的妙用?或者,您还有没有备用的灵物?”
张瘸子冷眼旁观,哼道:
“增强?拿什么增强?就咱们这群种地的,还能懂阵法不成?等着吧,等灵物耗光,大家一起玩完!早死晚死都得死!”
他虽然说得难听,但目光却死死盯着光罩外越来越密集的魔物,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拐杖。
钱厉没有参与讨论,他走到光罩边缘,冷静地观察着外面魔物的攻击方式,手中的长刀握得更紧,似乎在计算着光罩破碎后,自己能撑多久。
赵武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他看了看外面狰狞的魔族,又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储物袋,最终一咬牙,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约莫一块中品灵石和几十块下品灵石——这是他个人的表现。
“李道友,我…我这里有些灵石,你先拿去用!”
他虽然吝啬,但更清楚性命比灵石重要,维持法阵是需要灵物的,灵物不够,就要靠灵石维护,这些道理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赵文看着哥哥拿出灵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紧张地抓住哥哥的胳膊。
李乘风“感激”地接过赵武的灵石,又“期待”地看向其他人。
祝彪皱了皱眉,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里面几颗散发着精纯木灵气的丹药:
“这是青木丹,能快速恢复灵力,或许对李老弟有点用处。”
他虽自傲,但在生死关头,倒也拿出了些实在东西,这几颗青木丹的价值可是不低。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掏出自己携带的零散灵石、灵药,虽然品质参差不齐,但汇聚在一起,也算是一股不小的灵力来源。
李乘风将这些资源“手忙脚乱”地放置在阵盘周围,装作依靠这些外物勉强维持阵法的样子。
实际上,他袖中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一缕精纯至极、远超炼气期层次的元婴灵力,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阵盘核心。
那看似摇摇欲坠的光罩,瞬间稳固了不少,只是表面依旧被魔物攻击得涟漪阵阵,给人以随时会破的假象。
李乘风不能直接出手击杀魔物,那会立刻暴露实力。
也不能展现出对阵法过于精通的掌控,一个炼气六层的灵植夫,怎么可能熟练掌握如此(看似)精妙的防护阵法?
他只能通过这种隐晦的方式,在维持阵法不破的底线上,小心翼翼地操控着。
阵法之外,已是魔影重重。
低阶魔族虽无太高灵智,但对生灵气血的渴望驱使着它们疯狂攻击这最后的堡垒。
骨魔用身体冲撞,犬夜叉用利爪撕挠,劣魔喷吐的魔火在光罩上烧灼出“滋滋”声响,更有一些擅长腐蚀的魔虫,试图啃噬光罩的根基。
黑色的魔气几乎将整个小院包裹,只有淡青色的光幕如同暴风雨中的孤灯,顽强地闪耀着。
院内,二十多人的命运,仿佛都系于这层薄薄的光幕之上。
人性的百态在这方寸之地展现得淋漓尽致:祝彪的矜持与担当,王首尔的怯懦与算计,张瘸子的怨毒与清醒,候三的谄媚与机警,钱厉的冷峻与务实,赵武的吝啬与热血,赵文的稚嫩与向往……
而真正掌控着局面的李乘风,则完美地扮演着一个侥幸拥有阵法、却又能力不足的“幸运儿”,在元婴真君的修为与炼气小修的身份之间,走着一根轻松的钢丝。
李乘风目光扫过光罩外无尽的魔潮,又掠过院内一张张或恐惧、或绝望、或期盼的脸,心中波澜不惊。
只要他愿意,弹指间便可让外面这些低阶魔族灰飞烟灭。
但现在,他还不能。
他只能等,等一个“合理”的转机,或者,等这群邻居们,在绝境中爆发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实在是这次的魔灾,应该可以随手做一点事。
青竹小院,仿佛成了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在魔潮的冲击下,飘摇不定,却又奇迹般地坚持着。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位隐藏在众人之中,看似最不起眼,实则拥有翻天之能的——元婴修士,李乘风。
只是李乘风知道,法阵快维持不住了,毕竟,这只是一个残破的法阵,可禁不住这些多魔族长时间的疯狂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