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宁宛养的,他见过。
非常宝贝,根本就不离身。
如今连这宠物都离身了,怕是真出事了。
“行了,你先去吧,我找薛少卿还有事。”
说着 包灯朝护卫点点头,脚下再次迈开步子朝着薛恒走去的。
薛恒好似一个无根无枝叶的腐朽木桩子,立在那,就看哪天的风雨足够大,才能将其吹倒,吹散。
“少卿...”
‘少卿’两字才吐出,包灯便就愣住了神。
余下的话好似烫嘴似的,如何也说不出。
方才离得有些许距离,站在身后,只瞧见薛恒的背影。
而这会包灯站在薛恒旁边,才一抬头,便就发现薛恒历来修整的鬓角竟然多了几丝灰发。
包灯喉咙梗得厉害,好似有一团棉花堵在里头,实在难受的很。
包灯陪着薛恒静静的站了好一会。
“久之,一开始我劝你找一个女子应对一下,后来瞧出你属意宁娘子,我私心里其实是觉得你俩有些不太相配,你总是太沉闷,又将什么都瞧得清楚,看的透彻,平日里又最是喜静。”
脑海中又浮现出以往与宁宛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他们相处的时日不是很长,但也不短。
这期间,他们经历的也不少,也曾将后背交与,虽时常有些小矛盾,但也真心相待。
他们之间的感情做不得假。
开始他虽然有些猜到薛少卿的想法,但他并没有提出质疑,而是选择了沉默。
如今宁宛出事,这期间他也是要负一份责。
若是当初他劝阻了薛少卿这么做,是否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
若是他们当初多加防范,今日是否便能杜绝此事发生。
“但又想到两个人只之间的事情,旁人又如何能说的清,道的明,便也只劝着你好好待人家。”
“可如今,看你真用了感情,入了心,动了真,却又后悔当初劝你的话。”
“如今久之你如此伤怀,我却又希望当初你还不如只当这是一场交易,不参照任何感情,现在,也就不会如此受伤。”
以往包灯称呼薛恒为少卿,从未用如此亲昵郑重的字眼。
只因为此时此地,他只是用着他的兄弟朋友的身份说的这些话,而不是做为一个下属的身份来说话。
他从此时此刻,看到的薛恒,以往从不曾看到的他。
好似失了神的人,在包灯话落下后,动了。
薛恒平静的看着平静的河面。
“过去,我总以为自己能将所有的事情都预料到,没有什么是能逃出我的掌控中,这些年也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即便是这次的事情...”薛恒缓缓抬起手,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声音低哑,“我也曾推测过方方面面可能出现的情况,和意外。”
“我很自信,这次我一样会成功,一样能将所有尽数握在掌中。”
薛恒攥紧拳头,很用力,用力到修剪的指甲将掌心掐出一道道指痕。
似乎通过短暂的痛苦,才能察觉现下的真实。
“可是,这次你失败了。”
包灯复杂的眼神看着薛恒。
“是啊,我失败了...”薛恒的回答,他的语气中好似带着很沉重的枷锁。
他抬头看着天边,而包灯看着他。
长久的成功迷惑了所有人的眼睛,包括他自己。
而失败...
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痛。
“还能找到吗?”
包灯问道。
薛恒沉默了下,“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这条河,虽然明面上看到的只有一条直道,很是清晰。
但这也只是地面上的。
在这条河下方却是和地下暗河相连。
不止一段。
所以这条河并不是如表面上看着一般平静,暗中藏着的汹涌无法估测。
即使是最为擅长潜水的好手也不敢深入河底。
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派人在河岸上寻找。
若是再找不到,怕是...
“始终欠她一条性命。”
这是他欠她的。
“听说捡到她的宠物了。”包灯试图转移话题,毕竟那个可能太过沉重,他们谁也不想说出口。
薛恒看向脚边。
那个笼子从找到起便就一直放在他的脚边,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一点有关于她的气息。
笼子里的小蓝很是没精打采,蔫蔫的。
可能也感觉到了宁宛出事,才这副样子。
薛恒嗯了声,“就在河岸上找到的,找到的时候便就这副样子,想来也是知道出事了,都说宠随主人。”
“这样不凡的灵物,想来也是通人性的。”
“日后我会照顾好它的。”这是他欠她的。
薛恒低头静静看着笼子中的小蓝。
“胡仵作怎么样了?”薛恒突然问道。
包灯愣了下,老实说道:“我一回来便就听说...就直接过来了,倒是还未见过老胡,他的情况也还不清楚。”
薛恒点点头,“昨夜他也受了不少罪。”
包灯:“听说你把救命药给他用了,才救回来?”
薛恒用着十分平常的语气嗯了一声,好似那就是一颗极普通的药丸。
包灯失声道:“那可是许多人重金都求不来的保命药,你就这么轻松的给了?”
“即使老胡当时的情况危急,你也不该将那药丸给他用啊!”包灯有些无法接受。
薛恒毫不在意,“药就是给人用的,再者说当时情况确实很急,而且,”薛恒顿了下,道:“他是因为...才受的伤,多少都有我的原因在里头。”
“这次他本可以不来的,朔源溯本,归根究极还是我的原因。”
“若不是我...本来没有这件事,我若是不将计就计,宁宛也不会被...也就没有这次的事情,胡仵作也就不是加入进来,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受这些伤。”
“所以最终还是因为我,所以这颗药给他用,也是应该的。”
“你!”包灯欲言又止,却又郁闷至极。
“你理由多,我说不过你,反正那也是你的东西,你爱给谁给谁,爱怎么用,怎么用,我都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