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裂缝背后的热闹与鲜活,像一把钥匙,猝然打开了她尘封万年的记忆闸门——她执着于复刻故乡的永恒,却忘了弗楼沙最珍贵的从不是“存续”,而是那些鲜活的、会哭会笑的生命痕迹。
秦白果的休伯利安刺破空间的瞬间,她本想催动全部力量玉石俱焚,可那道从裂缝中泄露的、属于“活着”的气息,却让她瞬间溃不成军。
她突然明白,自己耗尽无数年时光追逐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永恒的文明,只是想抓住一丝过去的幻影,想弥补当年那场以全族未来为赌注的遗憾。
可遗憾终究是遗憾,弗楼沙早已化作灰烬,她困在执念里太久,久到忘了如何停下。
视线缓缓从虚空收回,娑落在秦白果身上的目光终于褪去了锋芒,只剩下一片疲惫的荒芜。
下一秒,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衣服上,绽开一小朵深色的痕迹,薪炎的火焰还在她的灵魂深处燃烧着。
那是她成为娑、成为自灭者、抹除了所有情感之后,第一次落泪——不是为即将到来的结局,而是为那片早已逝去的弗楼沙,为曾经执着到可笑的自己。
周身萦绕的虚数能骤然散去,如潮水般退回她的体内,那些足以撕裂空间的力量,此刻温顺得像个认错的孩子。
娑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声音沙哑却平静,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不必再动手了。”
她抬起头,望向秦白果,也望向轮回世界里焦急等待的薇塔,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属于“人”的温度:“我追逐了无数年的‘永恒’,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弗楼沙的灵魂从不在复刻的幻影里,而在……敢于走向未来的生命里。”
话音落下,她周身的光芒彻底黯淡,原本挺拔的身形微微晃了晃,却没有倒下。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休伯利安的方向,像是在透过这艘战舰,眺望那片早已不存在的故乡,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释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