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微顿,目光轻轻掠过老爷子的面容,“您今日专程前来,除致歉之外,应当...还有别的事要谈吧?”
我不过随口一猜。
若只为道歉,何必劳烦他老人家亲自上门?
完全可以让齐非渊带个话,或者随便约个饭局时提一句就行。
今天特意跑这一趟,肯定另有要事。
果然,老爷子的神色立刻凝重起来,甚至带着几分不自在,“确实有事...原想等等,你们破镜重圆实属不易,原该多给些时日,让彼此好好缓一缓再提也不迟。只不过...前阵子老夫跟非渊这小子大吵一架,主要原因是因为——传承。”
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瞬间一沉。
老爷子双手摩挲着龙头拐杖上精致的纹路缓缓开口,“老夫明白,今日这些话定然会让你难堪,但也希望你能体谅体谅站在我这个位置上的难处。”
他长叹一口气,“丫头,你或许不懂,齐家不是市井巷弄里的寻常门第。老夫守着这份家业近四十载,最懂得'家主'二字的份量——既赋予说一不二的权柄,也系着不得不扛的责任。
族里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生计要顾,祖上传下几辈的产业要守,在外头打拼百十年才立住的名声更不能倒。
这些东西哪一样都不是凭空来的,一代代像接接力棒似的递到手里,全靠着家主撑住底气、走对路子方能稳稳延续下去。
但凡家主一松劲,后头跟着的就是一大家子的动荡,马虎不得。
实事求是,非渊确实太过年轻。
说来惭愧,也是老夫的责任。
这些年一门心思扑在家业上,只想着把祖上的根基守好、再发扬光大些,却偏偏疏忽对子女的教管。
族里虽有比非渊年长的哥哥,还有几个叔伯辈的人。
可要么身处位置太过敏感,不方便接手家族事务;要么整日只知贪图享乐,烂泥扶不上墙,根本成不了气候。
以至于偌大齐家,竟一时挑不出个能托付的。
最早准备让非渊他爸接班。
后来出了些事...
说到底老夫也是人,家主的责任摆在这里,看着自己孩子为一己之私把家族抛在脑后,不罚他,怎么对得起族里的人?如何服众?
不是没想过找他,可始终拉不下老脸。
做父亲的拉不下,做家主更不能轻易低头。若非非渊争气,我们父子怕要等到棺材里才能相见。
家族里的新生代青黄不接,原先还指望晨渊能挑起担子,可谁能想到...他偏偏走了歪路,撑不起事。
没办法,只得把所有希望压在非渊身上。
好在这孩子没让人失望,凭自己本事一点点打消族里长辈们疑虑,用实打实的成绩赢下所有人的认可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