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鬼火没有五官，可徐知月还是在对方的沉默中看出了“你是在逗我吗”的意思。
想着幻梦灵珠要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怕是要纠结上数年。
感觉神识彻底适应身体后的徐知月站了起来，贴心地缓缓道来。
“其实，薛雨到底姓不姓薛，于我而言，并无区别。”
“在明月剑宗，我可能在某一段时间是宗门内部最有天赋的弟子。”
“但那并不意味着我大师姐的地位稳如泰山。”
“江山代有人才出，或早或晚，比我更有天赋弟子终会出现。”
“而那个人不是薛雨，也会是王雨、李雨。”
只要顾南风这个明月剑宗宗主以及长老们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那么在行事中，他们总是会有所偏颇的。
所以，曾经短暂得到过偏爱的徐知月不恨薛雨。
人心总是偏的，这才是常态。
徐知月认同这一观念，但不认同大长老邱越等人的行为。
东盟森林历练一行，为着自己看中的弟子，其他弟子的生死便全然不顾，甚至还从背后捅刀。
这是何等泯灭人性的行径！
眼看着可以逃出生天的弟子们接连惨死在灵兽脚下，一双双痛苦绝望的眼睛快速划过徐知月眼前。
最后，是崖下濒死的她自己。
明明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
她们就都能活下来了。
可就因为飞舟上长老们的冷漠与狠毒，徐知月一等被抛下的弟子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恶人们依旧锦衣玉食，逍遥世间。
她们的尸首却七零八落地被碾进冰冷的泥土里，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对于数百条人命的逝去，世人只会感叹时运不济，而不会想到这背后另有推手。
经过徐知月的一番解释，幻梦灵珠已经有了一些了悟。
薛雨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根源还是在一身罪孽的恶人那里。
它制造的幻境之所以那么轻易就被看破，是因为自己搞错了真正的恶人是谁。
可是，以往的经验告诉幻梦灵珠，徐知月的行为实在不合乎“常理”。
看她之前恨不得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心胸宽广之人啊？
“同样的遭遇，若是放到其他人身上，不将薛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那才怪了。”
如此想着，幻梦灵珠也就这么嘟囔了出来。
对此，徐知月只有一个回答。
“不过欺软怕硬罢了。”
“人性如此，倒也不假。”
幻梦灵珠肯定地点点头。
在世人眼中，明月剑宗的大长老丘越和其他几位长老都是高不可攀的元婴境前辈。
与他们相比，即便薛雨已经是青云榜榜上留名的天之骄子，却也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毕竟，此时的她不过是筑基境界。
元婴与筑基，中间不过一境之差。
但其中的差距，没个十几二十年是难以填平的，更是众多修士一生难以逾越的鸿沟。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尽管幻梦灵珠很不想承认自己在最擅长的幻境制造上失手，但事实如此，它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放徐知月出去。
一片淅淅沥沥的水声中，飞流不息的瀑布出现在徐知月眼前。
幽蓝的鬼火再次化作“厉铎”这位刑法长老的模样，一双星目炯炯有神。
他抱着双臂，爽朗大声道：
“恭喜参选者徐无忧通过入宗选拔第二关——心性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