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沐愣了愣。那时她总在晚自习的草稿纸上写歌词,沈时云是唯一会认真读那些歪扭句子的人。后来她渐渐明白自己没有那样的天赋,那些草稿纸早已不知所踪,却没想到他还记得。
“早放弃啦,”她把脸埋进他颈窝,“现在当粉丝也挺好的。”
首场演唱会在体育馆开场时,沈伊沐的心跳几乎要盖过前奏。当林野的声线透过音响炸开的瞬间,她感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醒了过来。沈时云举着应援棒帮她挡住拥挤的人潮,在她跟着节奏蹦跳时稳稳扶住她的腰,偶尔在她耳边喊出歌词的下一句——他明明对这些歌一窍不通,却在来之前偷偷背了所有曲目。
中场休息时,沈伊沐去买饮料,回来时看见沈时云正被几个女生围着问联系方式。她故意咳嗽一声,他立刻像受惊的小鹿转过头,耳尖红得厉害:“她们问我应援棒哪里买的。”
“是吗?”她挑眉晃了晃手里的冰奶茶,“那你怎么脸红了?”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牵住她的手腕往回走。场馆的荧光棒汇成星海,他掌心的温度却比任何光都要滚烫。
第二场在露天音乐节场地,傍晚突然下起小雨。沈伊沐穿着沈时云的外套,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把她圈在怀里,用伞骨撑起一片小小的干燥空间,自己半边肩膀全淋湿了。苏郁唱那首《夏末来信》时,雨恰好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沈伊沐忽然听见沈时云在她耳边说:“明年这时,我们还来。”
最后一场是江澈的个人舞台。安可环节时,全场观众打开手机闪光灯挥舞,像把银河搬进了场馆。沈伊沐跟着大屏幕上的歌词轻声唱,忽然被沈时云握住了手。他的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们用兼职工资买的银戒,算不上贵重,却被彼此戴了快一年。
“伊沐,”他的声音混在欢呼声里,却异常清晰,“等毕业那天,我用钻戒换这个,好不好?”
沈伊沐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她用力点头,看见他眼里的光比舞台上的追光还要亮。散场时人群推着他们往外走,沈时云始终把她护在怀里,背包里装着三张根根分明的票根,还有她掉的一根发圈。
离开的那天早上,他们去了演唱会场馆外的小吃街。沈伊沐咬着章鱼小丸子,看沈时云蹲在地上捡被风吹散的应援传单。晨光落在他微驼的背上,她忽然想起这五天里的细碎片段:他笨拙地学跳应援舞的样子,在民宿帮她吹头发时的专注,把最后一口冰淇淋让给她时的理所当然。
“发什么呆?”他把整理好的传单塞进垃圾桶,起身拍了拍她的头,“再不走赶不上报道了。”
地铁上,沈伊沐把三张票根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旁边的沈时云正对着手机研究开学报道流程,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的动作很轻。她忽然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引来邻座阿姨善意的笑。
“干嘛?”他耳尖又红了。
“没什么,”她笑着把笔记本合上,“就是觉得,这五天比任何演唱会都精彩。”
车窗外,城市的轮廓渐渐被熟悉的街景取代。沈伊沐知道,当明天的阳光照进新生报到处时,这个夏天的狂欢会悄悄落幕,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结束——比如沈时云掌心的温度,比如笔记本里夹着的三张票根,比如他们在荧光海里说过的,关于明年、关于未来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