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丰余额头浮现出了一层汗水,他抿了抿发干的嘴,再道:
“陛下,臣就直言了,臣以为陛下或可让位于宁王,并带五万余兵马臣于宁王,以换宁王共击安阳...”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齐齐看向姚丰余。
姚丰余止言了。
他看到皇帝杀人般的目光盯着他,让他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姚丰余,你好大的胆子!”
“姚丰余你该死!你这狗贼没骨头卑躬屈膝,怎敢怂恿陛下向一藩王臣服?”
武厚、元卿一脸愤怒的盯着姚丰余,纷纷喝骂。
皇帝只是盯着姚丰余不说话。
罗崇则是眉头紧皱,看向姚丰余的眼中带着鄙夷。
他们也知晓,若按姚丰余的话去做,宁王必会全力救援,成功概率不小!
毕竟以帝位想让,且带几万兵马相投,只要宁王出兵八万左右,与他们五万兵马合力,或可击败安阳!
但,堂堂天子怎能行臣服藩王如此耻辱之事。
姚丰余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擦了擦冷汗,不敢还嘴,却再说道:
“此乃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之策,只要陛下得救,在宁王麾下静待时机,广结文武,并非不可取而代之,再不济也可凭借五万大军再占一地而行自立以图大业!”
皇帝闻言,怒气稍歇,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此事是否可行。
罗崇暗自叹了一声,向皇帝躬身一礼,“陛下,请恕臣冒犯之罪!”
说着看向姚丰余,沉声说道:
“姚大人,倘若陛下向宁王称臣,天子之尊将颜面尽失,沦为世间笑谈,且不论这五万兵马会军心涣散,你认为宁王麾下会有多少文臣武为颜面尽失的陛下效命?”
“更别谈有取而代之的契机了!若这五万兵马人心散尽,何谈招兵买马据地称雄?即便真能据地自守,陛下威严扫地,割据一方最终也不过重蹈今日覆辙而已!”
罗崇一席话极为客观的讲出了利弊,武厚、元卿顿时附和:
“大将军所言极是!”
“陛下,万不可听信姚丰余妖言!”
皇帝忽而叹了一口气,他清楚罗崇说的绝对在理,他说道:“姚丰余,朕今日赦你无罪,但此策休要再提!”
姚丰余连忙擦了擦冷汗,跪倒在地,“谢陛下恕臣进献妄策之罪!”
皇帝随即说道:“看来,不用抉择了!”
武厚站了出来,说道:
“陛下,出城背水一战,胜则可得一线生机或可收复失地逆转乾坤,败则身死国灭,大丈夫死则死矣,死于社稷虽死犹荣!臣愿承家兄之志为陛下赴死!”
“壮哉!”
元卿赞了一句,而后附和道:
“陛下,我大穆自列国至今,只有战死的君王唯有苟且的君王,若天命灭穆,天子死社稷,我皇族元氏受大穆供养与国同戚,若国破,我元氏当与国同死!”
“也好教天下人看看,我大穆陛下,我皇族元氏不负先祖之烈!”
两人的话好似唤醒了皇帝血脉中的勇烈,他忽而坐直了身体,脸色有些潮红,大声贺道:
“好!好一个大丈夫死则死矣,好一个天子死社稷不负先祖之烈!”
“那便出城一战!朕窝囊了半辈子,不想窝囊的死,若天要亡国,朕便轰轰烈烈的战死!”
几人随即齐声应道:“喏!”
皇帝看了一圈大殿,忽而冷声说道:
“自从燕军攻入京畿之后,每日朝会皆有朝臣缺席,这些个文武,朕尚未亡,便想方设法与朕划清界限,蛇鼠两端之辈...”
“出城决战前,朕不想看到这些人,国灭朕崩之前,就让他们全族先以身殉国吧,到了地下,朕还能驱使他们!”
皇帝杀气腾腾的话,让几人大惊失色冷汗直冒,罗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暗自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姚丰余,此事便由你来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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