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夏若竹也笑了。
她指尖轻轻一弹。
“叮!”
极轻一声,像银针落地。
老人愣了愣,低头——
他左胸处,不知何时多出一粒银白石屑,正嵌在布衣褶皱里,闪了一下。
下一瞬,石屑炸开,化作一道细若发丝的剑光,从他左肩进,右腰出,无声无息,却把半边身子直接削成两截!
“你!”老人第一次变了脸色。
夏若竹抬手,灰火“轰”地暴涨,缠住银丝反向一绞,“噼啪”尽断。
她一步踏出,长剑已在掌中,剑光如瀑,密不透风,直接把老人连人带桌椅卷进去!
“老东西,真把自己当盘菜?”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带笑,笑得比刀还冷。
“吉槐死在我手里,是因为他该死;你死在我手里,是因为你—”
剑光一闪,老人刚凝出的半截银丝又被削断。
“太啰嗦!又自视过高!你以为我凭何杀得了袁笍笙和吉槐,凭运气吗?你一个魔寂期,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子,修为不比吉槐高,吉槐奈何不了我,你就奈何得了我?”
老人怒吼,终于露出魔相。灰布衣炸裂,背后腾起一轮银黑月轮,井壁寸寸崩碎,黑水倒灌。
可夏若竹比他更快,她额间印记亮到极致,灰白与漆黑交织成一线,顺着剑尖直刺月轮中心。
时间仿佛被拉长,月轮裂,黑水蒸,第三息还未到,夏若竹右手剑光大盛。
左手却丝毫未停,一掌拍在老人天灵!
“砰!”
银黑月轮炸成漫天流萤,老人连退七步,半截身子刚想重凝,被夏若竹又一剑钉回井壁!
“合体修士?”他嘶哑吼叫:“你不过千岁有余,竟已合体?”
夏若竹嗤笑:“不错,吉槐不愧是你徒弟。你师徒二人,都有意思得紧,一个心怀叵测,却缩头缩脑。一个自以为是,狂傲自大,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敢出来丢人现眼,可笑至极!”
话音中,她手腕一拧,剑身猛地一震,直接把老人元神震成碎光。
碎光未散,枯井骤然漆黑。
唯余夏若竹额前仙魔合流印,炽亮如日蚀交叠,灰白与漆黑两色纹路一圈圈荡开,照得井壁浮出密密麻麻的银色吉字,像被活活剥下的鱼鳞,扭动挣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想走?”
夏若竹手指抹过剑脊,血珠沿剑槽滚成一条细线。
下一瞬,她左手掐诀,右手倒撩,“锵——!”
剑身裂为千百碎片,每一片都裹着灰白魔焰与漆黑仙辉,化作一场逆冲的流星雨,沿着井壁狂飙而上。
井口处,一粒比指尖还小的黑丸正欲遁入虚空,被最前端的剑尖碎片“叮”一声撞中!
黑丸猛地膨胀,表面浮现七十二道猩红魔纹,一息化百丈,欲撑爆枯井。
夏若竹踏空而起,墨发猎猎,双眸竟在这一刻化作竖瞳!
她双手合十,额间印记“咔嚓”裂开一道缝隙,一柄半黑半白的巨剪从中探出,刃口开合,似把天地当绸缎。
枯井内所有声音瞬间被抽空,只剩“咔嚓”一声轻响。
黑丸连同其内孕育的魔纹,魔魂,魔息,被一剪两断!
断裂处,喷出滔天黑雾,雾中浮现吉槐,袁笍笙以及无数被魔蚀的怨魂,他们嘶吼,挣扎,想重新拼合。
夏若竹却早有所备,左手五指一张,灰火化作火莲,莲心漆黑,莲瓣森白,滴溜溜旋转着落下。
火莲合拢,将断成两截的息核连同黑雾一口吞下。
莲瓣合拢成花苞,表面凸起一张张扭曲面孔,发出无声嘶嚎。
三息之后,花苞“啵”地绽放,其内只剩一缕幽蓝青烟,袅袅上升。
施展完仙魔合流术,夏若竹丹田一空,四肢百骸像被抽了筋,神识却反常地亢奋,那缕青烟散出的甜腥香味,勾得她喉咙不自觉滚动。
“补药?”潜意识里冒出这个念头,身体已先一步张口。
青烟入口,冰凉沁肺,转瞬化作滚烫洪涛。
轰!
枯竭的丹田被瞬间灌满,可洪流仍无止息,一浪高过一浪。
经络如干涸河渠突逢暴雨,咔嚓咔嚓绽开细纹,窍穴更像被万斤重锤轮流夯击,鼓胀得几乎爆裂。
“大意了!”
夏若竹急忙遁入空间,掐诀,想逼出青烟,可那烟雾已散成无数细微粒子,早已渗入骨缝。
每颗粒子疯狂复制,一息之间,丹田里出现第二团、第三团…第十团灵力漩涡,彼此碰撞,像十头脱缰凶兽同时咆哮。
额间仙魔合流印由炽转赤,“嘭”地炸出一道血线。
灰火与黑雾失去平衡,在经脉里乱窜,左臂结冰,右臂燃起魔焰,胸口却像被烧红的铁棍搅动,一口腥甜堵在喉头,吐不出咽不下。
夏若竹踉跄落地,单膝重重砸在空间溪流旁的石板上,五指插入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