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渊啊,许久不见,你都已是独领一卫的参将了,听闻你这些年一直在海上剿匪,或是征讨南蛮。”
“想必过的定然清苦。”
“这一杯酒,老夫敬你。”
“如今家中近况如何?可有什么难处?”
来人相当受用的双手接过李善长递来的酒盏,满饮一杯,长舒一口郁气,连眉宇间的郁色都松快了三分,这才接过了李善长手中的酒壶,给李善长和自己重新斟满酒杯。
“去年骤闻相国告老,心中不禁悲戚,而今岁又闻相国起复,才知道什么叫做简在帝心,什么叫做定海神针。”
“您不在,咱们这些淮西兄弟都像是没了主心骨。”
“您一回来,大家心里也就安定了。”
老李头如今可不敢这么放肆,见识过锦衣卫厉害的他连连摆手:“都是当初一起辅佐上位打天下的弟兄,权责不同罢了。”
“老朽不过是仗着一点算术之才给冲在前线的弟兄当了个辎重官,受弟兄们抬爱,加之上位赏识,才做了这相国之位。”
“可不敢贪天之功。”
“简在帝心,定海神针什么的,都是戏言,当不得数。”
俞通渊也没有深究。
作为出身巢湖水匪,后随父兄一起回复老朱的水师原始股持有人,他这一生的命运不可谓不多舛,明明一家父子兄弟打仗用命,偏偏没一个好命。
两个兄长都战死沙场。
立下的功勋卓着。
老朱记在心里,给他的父亲俞廷玉封了个河间郡公。
偏生他父亲“脑子”不好,和胡惟庸走的近,以至于被牵扯进胡惟庸案中,掉了脑袋。
这半年多下来,作为直系嫡长的俞通渊真可谓是夜不能寐。
生怕那一天,朝廷的钦差就带来了圣旨,将他押送进京问罪。
这么战战兢兢的活了大半年。
好不容易见风波稍过,一场大病之后,调养许久。总算是稳住了心神。
如今求上李善长这来,除了确实有事相求,未尝也没有找个大腿抱上一抱,求个后路的心思。
至于自己这些年立下的功勋能不能保自己一命,以及承袭父兄爵位的事,他是压根想都不敢想。
自家上位的铁腕,他已然亲身体会。
能留下一条小命就偷着乐了。
看俞通渊面色迟滞,知道他所来是有事相求,便也直言发问。
这种事瞒不过锦衣卫眼线。
能不能办的他不怕,小事不慌,大事帮不上,真是模棱两可的事,他就往上问寻太子意见。
主打一个萧规曹随,默契配合。
“通渊此行所为何事?”
俞通渊正襟危坐,神色认真了几分道:“不满相国,吾近来偶感风寒,抱恙了月余,以至附近的船队遭海上流寇的袭扰颇有些损失。”
“这本是水师之职,责无旁贷。”
“凭着过往的交情斡旋,谁知道是不需赔付,可是长此以往,谁也扛不住。”
“故而,吾打算出动麾下水师,四面索敌,来一次远洋追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