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在一旁，眉头紧锁：“进忠，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话，要注意分寸。”
进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佩姑姑教训得是，奴才自然比不上小凌子会说话，能讨皇后娘娘的欢心。那奴才就先告退了，不打扰你们主仆说知心话了。”
待进忠出门，如懿的眼眶通红，心痛得几乎无法说话，嘴唇微微颤抖：“凌云彻……你……怎么会……”
凌云彻低垂着头颅，眼眶里分明噙满了泪水，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娘娘，若皇上的这番举动能平息了皇上心中的怒火，能换来娘娘往后日子的安稳日子，那么，奴才愿意。”
如懿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目光不曾离开过凌云彻毫无血气的脸，那份从眼底溢出的心疼，如同决堤的洪水，肆意滚落。
“只是娘娘，皇上将奴才打发到这翊坤宫，还请娘娘莫要关照奴才。您就把奴才当作这宫里的一件摆设，一根柱子，或者是一个花瓶。不去看，不去想，唯有如此，才能让娘娘与奴才少些痛苦。奴才只要能在远处默默守望着娘娘一切安好，奴才便心安了。”
如懿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却只融为了一句：“凌云彻，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啊！”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奴才心甘情愿。只要娘娘一切安好，即便是要奴才的命，奴才也在所不惜。娘娘，奴才先行告退了！”
凌云彻缓缓站起身，一步步向门外走去，他的背影不再如从前那般挺拔，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御前侍卫，如今却落得个低三下四的太监身份，这样的落差，任谁都是无法承受的。
待凌云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如懿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咧张开嘴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地，哭得地动山摇。
一旁的容佩愣愣地看着如懿，她从未见过如懿如此失态。五公主和十三阿哥的离世，愉妃的凄惨下场，都未曾让如懿如此痛哭过。唯独凌云彻，让她心痛得难以自持。容佩心想：也难怪皇上会心生疑虑，这样的场景，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容佩心中涌起一丝悔意，或许当初跟着菱芝、芸芝一起离开会更好。如今的皇后已经落魄至此，恐怕再也不会有往昔的好日子了。可是，想到自己从前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即便是离开了翊坤宫，也未必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容佩只能自我安慰：毕竟，她依旧是皇后，有太后在，日子应该不会太过艰难。
容佩回过神来，只见如懿还在不停地抽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容佩蹲下身子，轻声安抚道：“娘娘，别再伤心了！奴婢还从未见过您如此伤心呢，看来您是真的在乎凌云彻。”
“他都是被我连累的，是我对不起他！”如懿自责道。她抬头看向容佩，眼中满是迷茫，“容佩，你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吗？”
“算是吧，他都已经被折磨成那样了，还不算完呢？”容佩反问道。
“卫嬿婉！一定是她！她从前和凌云彻也算青梅竹马，怎么如今却如此心狠手辣！简直没半点人性！”如懿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这宫里，为了名和利，哪里还有半点真情可言？娘娘，您别再傻了！”容佩劝慰道。
“不，有的！”如懿坚定地说道，“我体会过，那是一种超越男女之情的、最真挚的感情。我懂，他也懂！”
容佩看着面前一脸沉浸在回忆中的如懿，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怕是已经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