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水儿依旧每天起粪,每天咯血,每天跑马,每天偷着乐,乐他自己的杰作——队长老婆屁股上的圆圈。每当七天头上听见队长老婆的七声哀嚎,他浑身便充满比砍椽还强烈的快感。然而,一旦那阵欲死欲仙的快感过去之后,他便全身瘫软,心口窝盗汗淋漓、、、、、、
苍天保佑,我还活着!日复一日,坏水儿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诚心诚意地感谢上苍,感谢上苍保佑自己还没有死。
我不会死,我不能死!每起过一家的粪,坏水儿都赌气般自言自语——我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个地方!死在这个地方,下辈子绝对不会被刘汉堡村的革命群众批准托生为人。
最近坏水儿的身体孱弱到了极点,但他仍然咬紧牙关,每天挣扎在劳累、疾病与孤独的死亡线上。插队三年多,他没有回城探过亲,这不仅是没有探亲的盘缠,主要是觉得自己无亲可探。如今的坏水儿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他记不清自己是个知青,记不清自己的大名叫刘臣,记不清远方的九原城里有自己的父母和一大帮弟弟妹妹、、、、、、
许许多事情坏水儿都记不清了,但他忘不掉荒滩野地的大狗和慈祥风趣的老豁牙子,他忘不掉大狗甜中带咸的乳汁;忘不掉老豁牙子的驴头太子救大唐、、、、、、
如今的坏水儿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走,离开刘汉堡村,随便去什么地方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