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铃儿跑到墙角,蹲在空地上,把带来的芝麻倒出一小把,小心地撒在土里——阳光落在她发顶,李莲花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帮她把土轻轻埋好。乔婉娩和肖紫衿站在门口看着,笑着说要帮他们浇水施肥。
风里带着槐花的香,混着屋里飘来的莲子羹甜香,乔铃儿抬头看向李莲花,眼底满是笑意:“你看,我们真的把芝麻种上了。”
李莲花伸手帮她拂去鼻尖沾的土,点头道:“嗯,等芝麻熟了,我们就做糖糕,撒满满一捧芝麻,不烤焦边。”
乔铃儿和李莲花在江南选了处带小院的青瓦房,院门前栽着两株垂柳,屋后辟了片小田,一半种芝麻,一半种着乔铃儿喜欢的花草——胧月就摆在窗台上,被阳光晒得叶片肥厚,槐树种在院子中央,枝繁叶茂的,夏天刚好能遮出一片阴凉。
每日清晨,乔铃儿总比李莲花起得早,先去给芝麻浇浇水,再摘几片新鲜的薄荷叶,泡两杯凉茶放在石桌上。等李莲花起来,两人就坐在槐树下吃早饭,或是粥配着酱菜,或是前一晚烤好的糖糕——如今乔铃儿做糖糕早已熟练,芝麻撒得均匀,边缘烤得金黄,再也不会有焦边,偶尔还会在糕里夹点豆沙,甜得更柔和。
方多病来得最勤,隔三差五就骑着马奔来,每次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时是从京城带的蜜饯,有时是他新寻来的话本,一进门就喊:“李莲花!铃儿姑娘!我又带好东西来了!”他总爱赖在院里的石凳上,吃着糖糕听李莲花讲以前走江湖的事,听到兴起时,还会拍着桌子说要再陪他们去漠北走一趟,被乔铃儿笑着驳回:“你呀,还是先把你那本没写完的游记补完吧,别总想着往外跑。”
乔婉娩和肖紫衿来得规矩些,多是挑在初一十五,带着亲手做的点心和酿的米酒。乔婉娩总爱拉着乔铃儿去后院看芝麻,教她怎么分辨芝麻熟没熟,还念叨着等秋收了,要帮他们把芝麻磨成粉,留着做糖糕、拌凉菜;肖紫衿则和李莲花坐在槐树下下棋,偶尔争执两句棋路,输了的人就得帮着乔铃儿摘芝麻,两人棋艺不相上下,往往一上午下来,芝麻摘了半篮,棋还没分出胜负。
有次笛飞声也来了,没提前打招呼,骑着马突然出现在院门口,手里拎着一坛西域的烈酒。他话不多,坐在石凳上,接过乔铃儿递来的糖糕,就着酒慢慢吃,听方多病絮絮叨叨讲京城的新鲜事,偶尔插一两句“江湖上没什么动静”“角丽谯在牢里安分了些”。等酒喝得差不多,他就起身告辞,临走前丢给李莲花一把新磨的剑,只说“下次比剑用得上”,转身就骑着马消失在柳荫道上——乔铃儿望着他的背影,笑着跟李莲花说:“小笛子还是老样子,连句‘下次再来’都不说,却总记着给你带剑。”
秋收的时候,芝麻地里一片金黄,乔铃儿和李莲花忙着收割,方多病、乔婉娩他们都来帮忙。方多病拿着镰刀,笨手笨脚地割着芝麻秆,还差点割到自己的手,被乔铃儿笑着夺了镰刀,让他去把割好的芝麻秆抱到院里晒着;肖紫衿力气大,帮着把晒好的芝麻捶打下来,乔婉娩则和乔铃儿一起,把芝麻粒从秸秆里筛出来,筛好的芝麻装在布袋子里,满满两袋,堆在窗台上,看着就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