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历3771年10月20日
“啊!!!”
一道女子的惊叫声扰醒了沉眠的牢房。
山本菊郎听到这声喊叫,猛地睁开眼,“唰”地一下起身,狠狠地一脚踢飞了那个趴在山本晴香身上的男子,怒目一瞪,发现那竟是昨天那个见面就骂他们的男人。
“哥哥……[お兄ちゃん……]”山本晴香坐在地上,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害怕地盯着山本菊郎。
山本菊郎愤怒地捏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大声吼道:“你这家伙想做什么![何がしたいんだ!]”
此时黄盖天等人也都醒了过来。
黄盖天看了看满面狰狞的山本菊郎,又看了看浑身发颤的小弟,迅速站起,走上前询问道:“发生了什么?”
山本菊郎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指了指身旁衣衫不整的山本晴香。
黄盖天看过去,山本晴香也抬起头来看他,那夹含着泪水,楚楚可怜的眼神瞬间让黄盖天反应了过来。
他回过身,抬起脚,奋力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小弟:“你做了什么混账事!说!”
“啊啊啊啊!老大别打!别打!”小弟疼的哇哇叫,那小弟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脑袋直往墙角缩,声音抖得像筛糠:“我、我就是看她……看她睡着,想着……想着大家都被关在这儿没个盼头,就、就想找点乐子……”
“找点乐子?”黄盖天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又抬脚踹在他腰上,“你他妈找乐子找到自己人头上?忘了进来前我怎么跟你们说的?祸不及妇孺!何况都是落难的囚徒!”
山本菊郎站在晴香身边,一手护着她的肩膀,一手攥得指节发白,指缝里几乎要渗出血来。
晴香往他身后缩了缩,抽噎着拽住他的衣角,眼泪掉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紧。
那小弟喘了几声粗气,突然咬牙切齿道:“那怎么了!老大!先是王二,又是那个娃娃,他们有一个回来的吗!我们迟早得死在这里!还他妈不如一起把那女的干了算了!我……”
“你这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黄盖天抡起拳头就往那小弟脸上砸去,“砰”的一声闷响,小弟被打得脸往旁边一歪,嘴角瞬间淌出血来。
“满嘴胡吣的东西!”黄盖天眼睛赤红,揪着他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拳头跟雨点似的往他身上落,“王二和娃娃是怎么没的?是被外面那些杂碎害的!跟这姑娘有半分关系?你他妈不敢冲看守耍横,倒敢欺负自己人,算什么东西!”
那小弟被打得晕头转向,嘴里还嘟囔着“反正都是死……”,话没说完又被一记耳光抽得发懵。
山本菊郎突然伸手按住了黄盖天的胳膊,声音冷得像冰:“别脏了手。[手を汚すな。]”
他低头看了眼还在地上哼哼的小弟,又扫了眼牢房角落里缩着的其他人——有人别过头不敢看,有人眼里却藏着点和那小弟一样的龌龊。
晴香忽然轻轻拉了拉山本菊郎的衣角,小声说:“哥哥,算了……[兄……もういい。]”她睫毛上还挂着泪,却努力挺直了背,没再往哥哥身后躲。
黄盖天喘着粗气松开手,那小弟“咚”地摔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哼哼。
黄盖天指着他骂:“从现在起,谁再敢打这姑娘的主意,或者说这种混账话,不用等外面的混蛋动手,我先把他给扒皮抽筋了!”
他这话一出口,角落里几人赶紧低下头,再没人敢乱瞟。
山本菊郎扶着晴香坐到稻草堆上,从怀里摸出块皱巴巴的手帕递过去。
晴香接过来擦了擦脸,抬头对黄盖天轻声道:“谢谢你。[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虽听不懂她的话,但那眼中的感激之情黄盖天却看得清楚。
他脸一红,挠了挠头,随后瞪了眼地上的小弟,“还不快滚起来,去墙角跪着!”
那小弟不敢再犟,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挪到墙角背对着众人跪下,背脊还在不住发抖。
牢房里又静了,只是这回的安静里,多了点说不清的紧绷。
月光从铁栏漏进来,照在每个人脸上,有后怕,有羞惭,也有藏得很深的惶恐——就像那小弟说的,谁也不知道,这牢里的日子,到底还能熬多久。
说是安静,但兄妹俩的乐观却依旧不减半分,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天。
“你还记得吗妹妹?以前父亲带着我们上山打猎的日子?[妹を覚えてるか?以前父が私たちを连れて山に狩りに行った日?]”山本菊郎抱紧着山本晴香道。
“当然记得呀。[もちろん覚えていますよ。]”晴香把脸往哥哥肩上靠了靠,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却慢慢漾开笑意,“那天父亲还笑我笨呢,追一只兔子追得摔进溪水里,鞋都被石头勾破了,回来母亲拿着藤条要打,还是父亲把我护在身后,说‘我们晴香是想给大家抓晚饭呢’。[その日、父は私の愚かさを笑っていた。ウサギを追いかけて小川に投げ込んだが、靴は石に引っかかって破れてしまった。帰ってきて母が藤条を持って殴ろうとしたのか、それとも父が私を後ろにかばって、『私たち晴香はみんなに夕食を取ろうとしているのか』と言った。]”
她边说边用手指卷着哥哥的衣角,眼里的泪意渐渐被暖意盖过:“还有一次,你偷偷把父亲藏的野蜂蜜偷出来给我吃,结果被蛰了好几个包,脸肿得像馒头,却还攥着剩下的半罐蜜,说‘快吃,别让爹发现了’。[また、あなたはこっそり父が隠していた野蜂蜜を盗んで私に食べさせて、结局いくつかの包みを刺されて、顔は馒头のように肿れていたが、残っていた半分の蜜を握って、『早く食べて、お父さんに気づかれないように』と言った。]”
山本菊郎被她逗得低笑一声,指尖轻轻蹭了蹭她发顶:“那时候你也没好到哪去,吃得嘴角全是蜜,还非要抹我脸上,说‘这样哥哥就不疼啦’。[その时もあなたはどこへも行かず、口元が蜜だらけになっていたのに、私の顔を拭いて、『これで兄は痛くない』と言わなければならなかった。]”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要是……要是还能回去就好了,回去给你摘山里的野柿子。[……また帰れるといいな、帰って山の野柿を取ってやる。]”
晴香用力点头,睫毛颤了颤,却没掉泪:“会的呀。等出去了,我给哥哥缝新鞋,哥哥去打猎,就像以前一样。[そうですよ。外に出て、私は兄に新しい靴を缝って、兄は狩りに行って、以前のように。]”
“嗯,一定。[うん、きっと。]”山本菊郎肯定地点头。
自双亲惨死于武士刀下,这世间便只剩他们二人相依为命。
寒夜里他们紧紧相拥,将彼此的体温焐进骨缝里;绝境中他们额头相抵,用呼吸缠绕着彼此的心跳——仿佛唯有这样将身子贴得再近些,才能从这颠倒错乱的乱世里,拧出一星半点能暖透魂魄的依偎。
而这份无可替代,却成了爱恋的隐秘注脚。
它藏在每一次相顾的眼波里,织进彼此交叠的呼吸间,本是乱世里互为铠甲的羁绊,却在日复一日的依偎中,悄悄漫出了逾矩的温软——像枯木缝里钻出的芽,明知不合时宜,偏要借着这份无可替代的亲近,把根往心尖最软的地方扎,成了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断不开的牵念。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门被人打开了。
山本兄妹好奇地看去,只见四个身着铠甲的看守从餐车上端来一碗碗食物。
看守们熟练地将饭食分别分配到每个人手中,随后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锁上门,前往下一个牢房。
山本兄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美味可口的食物。
晴香握着木碗的手指微微发颤,碗沿碰着指尖,温温的。
碗里是撒了白芝麻的糙米饭,旁边卧着半块烤得焦黄的秋刀鱼,鱼皮上还沾着点海苔碎,甚至有一小撮腌渍的梅子,酸香混着米香往鼻尖钻。
她抬头看山本菊郎,他手里的碗也是一样的。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怔忡。
“是……是真的能吃的。[はい……本当に食べられます。]”晴香小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秋刀鱼的鱼鳍,那温热的触感让她鼻尖又有点发酸。
山本菊郎喉结动了动,先把自己碗里的梅子夹到晴香碗里:“你吃,梅子开胃。[あなたは食べて、梅は食欲があります。]”
他记得晴香以前总爱用梅子配饭,酸得眯起眼,却能多扒半碗饭。
晴香没推拒,只是把秋刀鱼往哥哥那边挪了挪:“鱼给哥哥吃,哥哥有力气。[鱼は兄に食べさせ、兄は力がある。]”
“一起吃。[一绪に食べる。]”山本菊郎用木筷把鱼分成两半,小心避开鱼刺,把没刺的那半递到晴香嘴边。
那边的黄盖天看着激动的二人,不由得摇头叹息一声,随后便开始专注吃起了自己的饭。
可这饭还未吃多久,就有一群带着武士刀的走进了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