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开依次一个个牢房,每次都从里面抓出一到三个人。
武士们的皮靴踩在石板地上,发出“噔噔”的响,像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
领头的武士面无表情,眼神扫过牢房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朝身后挥了挥手:“这个,还有那个。[これ、そしてそれ。]”
他指的是角落里两个缩着的汉子,正是方才偷偷瞟晴香的那两个。
两人吓得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抓着稻草往回缩:“大人!我们没犯错!别抓我们!”
武士哪肯听,伸手就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拽起来。
两人哭喊着挣扎,却被狠狠踹了一脚膝盖,疼得直抽气,只能被架着往外走。经过黄盖天身边时,其中一个汉子突然回头,朝着黄盖天喊:“老大!救我!老大!”
黄盖天攥着木碗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发白。
他盯着那武士腰间的刀,刀鞘上的铜扣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可终究还是没动——他知道,此刻冲上去,不过是多添一具尸体。
正当一个武士们准备撤出这间牢房前往下一间时,一个武士带着猥琐的笑声走向了山本晴香,一边走还一边解着裤腰带。
那笑声像蛇的信子,黏腻地刮过耳畔,山本晴香浑身的血瞬间凉透了,手里的木碗“哐当”掉在地上,糙米饭混着梅子滚了一地。
她往后缩,脊背撞在冰冷的石墙上,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武士一步步逼近,眼里的龌龊几乎要溢出来。
“你要做什么![何をするんだ!]”山本菊郎猛地扑过去,张开手臂将晴香护在身后。
他此刻像疯了似的瞪着对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离她远点![彼女から远ざかれ!]”
黄盖天也紧咬着牙关瞪着那个武士。
突然,领头的武士察觉到异常,转身一看,二话不说地就拉过那个武士,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一句话也没说,用凶狠的眼神瞪着这个不听话的下属。
那巴掌“啪”地一声脆响,在牢房里荡开回音。
那猥琐的武士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红了一片,解裤腰带的手僵在半空,眼里的龌龊褪了大半,只剩些不甘和惧意,垂着头不敢看领头的武士。
“属下知错了![部下が间违っている!]”
领头武士轻瞥了山本兄妹二人,转身道:“走![行け!]”
“是![はい!]”
武士们离开了,可刚刚发生的场景引起了所有人的疑心。
武士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后,牢房里那层紧绷的薄冰才似被暖风融开,却又凝出更稠的疑云。
黄盖天先松了攥着木碗的手,指节泛着青白,他往地上啐了口,没啐出声,只低骂句“狗东西”,视线却不由自主往山本兄妹那边落。
“想什么呢?”黄盖天走过来,蹲在他们对面,捡了块还算干净的稻草擦着木碗沿,“那狗武士没碰着你吧?”他问的是晴香,语气比先前软了些。
晴香疑惑了一阵,随后往菊郎身后缩了缩:“谢谢。[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之后牢房再度恢复了寂静,可山本菊郎却能明显地感觉到,牢房中的人看他与晴香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敬畏。
……
“不要!你们给我打了什么!身体好痛!”
一个男子被锁在一张铁皮椅子上,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给他注射了不明的液体,眼前的玻璃门有几个同样穿着防护服的人紧紧盯着自己。
没过多久,这个突然瘫倒在地。
男子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变成嗬嗬的抽气声。
注射针管被猛地拔走,针尖还挂着透明的液珠,滴落在他手背上——那里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青黑,像有无数条墨色的小蛇在皮下钻窜。
“痛……”他蜷缩在铁皮椅子上,指节抠进椅面的缝隙,指甲崩裂渗出血,却浑不觉疼。
那疼是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像被烧红的铁钎子反复捅扎,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连眼球都胀得要炸开。
玻璃门外,穿防护服的人正低头记录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此刻听着比针还刺耳。
突然,他的脊背猛地弓起,像被无形的手拎着后颈。
皮肤下的青黑蔓延得更快了,顺着脖颈爬向脸颊,把眼白染成浑浊的灰,瞳孔却缩成了细窄的竖缝,像极了深夜里窥人的兽。
“咔吧”几声脆响,是他的指骨在变长,指节处鼓起狰狞的疙瘩,指甲疯长着弹出半寸,尖端泛着哑光的黑,刮过铁皮椅面时划出刺耳的白痕。
“嗬……嗬……”他张着嘴,却吐不出完整的字。
喉咙里像是堵着滚烫的烂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腥甜的铁锈味。
肋骨处传来撕裂般的疼,不是骨裂,是皮肤在被撑开——后背上竟冒出了几簇黑色的硬毛,短短一截,却根根扎得笔直,像刚从腐土里钻出来的荆棘。
穿防护服的人停下了笔,玻璃门外的目光全聚在他身上,有冷漠,有期待,还有一丝藏得极深的惧意。
他猛地抬起头,那张原本还算周正的脸早已走了形。
颧骨高高凸起,嘴角往耳根扯着,露出尖利的犬齿,齿缝间淌下黏腻的涎水,落在地上“嘀嗒”作响。
刚才还在喊疼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一片浑浊的凶光,扫过玻璃门时,像在打量一块即将被撕碎的肉。
“こう。”玻璃门外有人低低说了句,声音发颤。
这句话像根引线,点燃了他体内最后一点人的意识。
他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咆哮,猛地撞向铁皮椅的锁链——那铁链竟被他撞得“哐当”作响,连接处崩出细小的铁屑。
后背上的硬毛越长越密,顺着脊椎往下爬,连手臂上都覆了层薄薄的黑绒,指爪再一划,竟在铁皮椅上留下五道深深的刻痕。
这哪里还是人。
这是一头刚从病毒里孵出来的狡魔,藏着兽的凶,又带着人的诡。
穿着防护服的寒川冷司眼中的兴奋之情难以控制,大喊道:“成功了!哈哈哈!连武者也会被感染的超级樱腐病毒![成功しました!ハハハ!武者まで感染するスーパー桜腐ウイルス!(Sakura Rot Vir,SRV)]”
一旁的一个助手也祝贺道:“恭喜寒川先生了,掌握了这门技术,那么此后只要想要针对哪个国家就针对哪个国家了![寒川さん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この技术を身につけたら、これからはどの国に対してどの国に向けたいのか!]”
“呵呵呵![ふふふふ!]”寒川冷司冷笑道,“去把这项研究成果通知天皇,幕府和各处大名,我要让它彻底成为轰动世界的艺术![この研究成果を天皇、幕府、各所の大名に知らせて、私はそれを彻底的に世界を騒がせる芸术にします!]”
一个武士忽然走了过来,来至寒川冷司身边,报告道:“寒川先生,我们已经找来了新一批实验品。[寒川さん、私たちはもう新しい実験品を探してきました。]”
“很好,将他们送到3号实验室,我要看看人体内的能量到底与肉体有什么关系。[よし、彼らを3番の実験室に送って、人体内のエネルギーが肉体とどのような関系があるのか见てみよう。]”寒川冷司说完还提醒道,“记得一半剁块,一半留全,我有不同的用处。半分は切り刻んで、半分は全部残して、私は违う使い道があることを覚えています。”
“是![はい!]”
铁门闭合的闷响混着实验品模糊的哭喊声传来,寒川冷司望着玻璃门后仍在疯狂撞打的狡魔,指尖在记录册上划过“SRV初代感染体稳定”的字样,嘴角勾着笑——他眼里哪有什么人命,不过是将这乱世,当成了他摆弄艺术的沙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