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小说网 > 同人 > 离寒思记 > 第193章 妙灵馆碎仁心冷,寒魄方传救世暖

第193章 妙灵馆碎仁心冷,寒魄方传救世暖(2 / 2)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哄抢的人追着抢罐的汉子跑了。

药馆里只剩满地狼藉:翻倒的柜台、碎裂的药碗、被踩烂的草药,还有张婆婆没来得及捡起的拐杖。

白仁生扶着墙站起来,指尖沾了些草药的碎末,他看着眼前的狼藉,又摸了摸案上那层刚积不久的灰尘——曾经这里挤满求药的人,他在灯下抓药、熬汤,连夜里都亮着一盏暖灯,可现在,只剩冷风吹过空荡荡的前厅。

失望像潮水般漫上来。

他忽然想,极夜教总会把配方和药物送出去,到时候人人有药可治,自己何必在这里挨挤、受气,还把药馆砸成这样?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郑仁说:“把楼上好转的人都叫下来吧,让他们……回家。”

郑仁愣了愣,却没多问,转身往楼上走。很快,好转的感染者们走下来,少年脖颈后的绒毛没了,老妇人手背上的纹路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们走到白仁生面前,一个个躬身作揖,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先生,谢谢您……我能回家见爹娘了。”老妇人也抹着泪,把怀里揣的半块干饼塞给白仁生:“这是我最后一点吃的,您别嫌弃。”

白仁生接过干饼,喉咙发紧,只摆了摆手:“快回去吧,家里人该等急了。”

送走最后一个感染者,他拿起案上的钥匙,锁上了妙灵药馆的门。那方褪色的杏黄旗在冷风中晃了晃,像是在告别。

没过几日,“长安西市妙灵药馆关闭”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城。有人说,是白馆主治好了烂根瘟,却被人抢了药;有人说,是他累了,不想再管这乱世的病。

只有郑仁知道,那天药馆里的狼藉,和白馆主锁门时,眼底那点熄灭的光——那是曾经装着满当当仁心的光,最终被人性的冷,浇成了灰。

……

夜王府的书房里,烛火燃得正稳,映得案上摊开的《北境草药图谱》泛着暖光。夜无寒指尖刚触到“寒魄草”的批注,院外就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是内侍省总管李德全,手里捧着明黄色的锦盒,身后跟着两个佩刀的金吾卫,显然是皇城亲派来的。

“老奴参见夜王殿下。”李德全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忍不住往书房里扫,像是在找什么证据,“今夜贸然前来,是奉陛下口谕,问殿下一事——西市妙灵药馆白仁生说,他手中有极夜教给的‘烂根瘟’药方,还当众用了一罐药,这事……殿下可有耳闻?”

夜无寒放下手中的毛笔,指腹摩挲着茶杯的青花纹路,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白日里倒听下人提过一嘴,说药馆被百姓抢了,老白回来之后心情似乎也一直不怎么好。怎么,陛下是觉得那药方是假的?”

“陛下是怕……”李德全顿了顿,凑近半步,声音更轻,“怕那极夜教不安好心,给的是害人的方子。毕竟是邪教,之前从未听说他们会管百姓死活。再者,白仁生今日当众治好了人,现在满长安都在传‘极夜教有解药’,若药方是真的,陛下想问问,能不能让白仁生把方子献出来,太医院也好批量制药。”

“献方子?”夜无寒忽然轻笑一声,抬眼看向李德全,眼底的光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李总管不妨想想,若那方子是真的,极夜教既敢给老白,就不怕方子流传出去。况且今日药馆那阵仗,药方若在白仁生手里,恐怕早被抢得稀碎,哪轮得到咱们问?”

这话戳中了要害,李德全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又急忙道:“可白仁生说,极夜教正往各州送药。陛下担心,若极夜教用这药笼络人心,日后怕是不好控制……”

“陛下是担心民心,还是担心极夜教?”夜无寒打断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案面,“若那药真能治烂根瘟,不管是谁给的,能救长安百姓就好。至于方子,若真有,迟早会传出来——毕竟,谁也拦不住想活命的人。”

李德全张了张嘴,却找不出话反驳。他知道夜王向来不掺和朝堂琐事,却没想到今日态度这般模棱两可,既不否认药方的存在,也不主动帮忙寻方。

正想再追问,夜无寒却端起茶杯,淡淡道:“天晚了,李总管还是早些回皇城复命吧。若有消息,我自会让人递话给陛下。”

这是下逐客令了。李德全不敢多留,躬身行了礼,带着金吾卫匆匆离开。

夜无寒不久后也沉默地走出了房间,往长命馆的方向去。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到了长命馆院外,夜无寒却是看见楼上的烛火依旧明亮。

他安静地走进院中,轻轻敲了敲门:“老白,是我。”

楼上的老者听力甚好,不一会儿就走了下来。

门开以后,夜无寒清晰地看清了白仁生脸上的憔悴,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老白……你没事吧?”

长命馆的前厅里,半盏凉茶搁在案上,茶渍在杯底积成浅褐色的印子。

白仁生侧身让夜无寒进门,转身时带动了衣角,露出小臂上还没消的抓痕——是今早药馆混乱时被人推搡着撞在柜角蹭的。

他没点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摸索着给夜无寒倒了杯温水,声音比白日里更沙哑:“坐吧,没什么好茶了,将就喝口暖的。”

夜无寒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才开口:“白日里天察司的人说,你原本打算把配方的大致用法透给太医院,让他们先试着配药,怎么后来又改了主意?”

白仁生坐在案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千金方》的封皮,那封面被翻得发毛,边角都卷了边。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那笑声里带着点自嘲:“今早药馆里,你也该听说了——我拿着药罐说能治,他们先抢;我没说完后续有药,他们先打。我要是真把配方递出去,太医院那边慢一步,百姓会不会又冲去太医院砸?我这把老骨头,扛不住第二次了。”

他抬眼看向夜无寒,眼底的光比月色还淡:“我年轻时也想当救世主,觉得凭着医术能救遍长安人。

可今日才明白,救世主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你把心掏出去,人家未必看得到,只盯着你手里的药;你把路铺好,人家未必走,只想着先抢一步。极夜教有密探,有反应器,能把药送遍各州,比我这关了门的药馆管用多了。这救世主,让极夜教当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夜无寒没急着反驳,只是将茶杯放在案上,目光落在案角那半块干饼上——是今早老妇人塞给白仁生的,还用油纸包着,没动过。

“去年城西涝灾,你在破庙里熬了三天三夜的药,救了二十多个流民,那时没人抢你的药,都捧着碗等你分。”他声音放得轻,“你忘了?那时你说,‘医者只要治得好病,管他有没有人记得’。”

白仁生的手指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当然没忘,那些流民后来每年秋收,都会往药馆送些新米,哪怕只是一小袋。可那些温暖,在今早的争抢里,像被泼了冷水的炭火,只剩点余温,烘不热心口的凉。

“不一样了。”他低声说,“那时是饿,现在是怕——饿的时候人还念着点情分,怕的时候,情分就抵不过‘先活下来’的念头了。我不是怪他们,是累了。”

夜无寒看着他鬓边又添的几缕白发,忽然道:“老白,救世主从来不是非要站在人前喊‘我能救’,也不是非要把所有担子都扛在自己肩上。你之前救过的人,记得你的好;你今天稳住的那几个轻症,能回家见亲人——这些不是‘没当救世主’,是你已经做了救世主该做的事。”

他指尖点了点案上的《千金方》:“至于配方,极夜教送,和你送,本质上没区别——都是为了救人。有时候把路让给更能走下去的人,让救人体面些,不被争抢搅得乱七八糟,也是一种成全。你不是退了,是把事交给了更合适的人,这不是懦弱,是明白‘救’不止一种法子。”

白仁生没说话,只是端起那杯凉茶,一口喝尽。茶味的苦涩在舌尖散开,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口的闷。

窗外的月色忽然亮了些,照在他脸上,能看见眼角的细纹里还藏着点没干的湿意——不是哭,是松了口气。

“你说得对。”他放下茶杯,声音轻了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沉,“我就是太钻牛角尖了,总觉得自己得盯着,才放心。现在想通了,极夜教能送,我就歇着。以后……或许还能在巷口摆个小摊,给邻里看看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挺好。”

夜无寒看着他眼底那点淡下去的失望,渐渐透出点微光,便没再多说。

两人就着月色坐着,偶尔有风吹过窗棂,带起案上《千金方》的纸页,哗啦啦地响,像在替那些没说出口的话,轻轻应和。

烛火不知何时被白仁生点上了,跳动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把那些复杂的情绪都揉成了暖色。

夜无寒知道,白仁生没完全放下,只是不再逼着自己扛;而白仁生也明白,救世主未必需要光芒万丈,有时候退一步,让救人的路更顺些,也是他能做的最后一点仁心。

又坐了片刻,夜无寒起身告辞。白仁生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关上门。

前厅的烛火还亮着,他拿起案上的《千金方》,翻到“雾疗”那一页,指尖在“寒魄草”三个字上停了很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失望,是终于松了的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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