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历3771年12月2日巳时
“嗯——最近难得悠闲几分,倒是有空读读书。”
夜无寒坐在枫林旁的长廊中,拿着一本医书,翻看起来。
时至今日,他的医术虽说算不上高超,但处理些小伤,治治感冒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倘若连这些也都还不会,那他可也真是给老白丢尽了脸面。
最近一切也都安定了下来,极夜教的事务也不繁忙,夜无寒只想独自享受一番个人时光。
可怕啥来啥,一道仓促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大哥!有事!有事!”
夜无寒听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顿觉聒耳,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冷淡地对眼前人道:“小罡,我想你应该去天察司,应当没人比你报话更勤,更会挑时候。”
朱成罡摸了摸鼻子,挑眉笑道:“是吗?嘿嘿!俺也这么觉得。”
夜无寒用手掌无奈地拍了下额头:“有什么就说吧。”
“哦,大哥,皇宫那边有人来找,说是要接你进宫议事。”
“我知道了。”
夜无寒简单应答一下后头也不回地起身往夜王府大门口走。
……
太极殿的檀香比往日更浓些,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沉在殿内。
夜无寒踏着金砖入殿时,李渊正单手支着龙椅扶手,指尖摩挲着扶手上的饕餮纹路——那是河洛定鼎后新刻的纹样,透着未散的威严。
“陛下。”夜无寒躬身行礼,玄色衣袍扫过冰凉的地面,声音平稳无波。
“夜王来得正好。”李渊抬眼时,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墨玉牌上——那是夜王府的信物,而非任何江湖势力的标识。他指尖敲了敲卷宗,语气里带着帝王特有的试探,“近日江湖传得沸沸扬扬,极夜教查出‘烂根瘟’是扶桑作祟,还把证据递到了礼部。此事牵连甚广,朕已定下七日后开万国朝会,让诸国来评这个理。”
夜无寒垂眸躬身,玄色衣袍扫过地面时:“陛下以朝会定是非,既显河洛气度,又能让扶桑无从抵赖,高明。”
“高明?”李渊轻笑一声,笑声撞在殿柱上,竟添了几分冷意,“裴寂怕邦交生隙,建成要借舆论立威,世民盯着海战——可他们都忘了,江湖上那些与扶桑暗通款曲的势力,未必会安分。独停教、还有些藏在暗处的角色,保不齐会在诸国面前搅局。”他往前倾了倾身,目光陡然聚焦在夜无寒脸上,“夜王如今在江湖上素有声望,连三州盗匪都要卖你几分薄面。此次朝会,朕想请你列席。”
听到独停教的名字,夜无寒心中有了一瞬考量:我将那些资料全部原封不动地交于李渊,这凌奈何或许……
夜无寒心中微动,面上却依旧平静:“臣乃闲散王爷,恐难当此任。”
“非让你议事。”李渊摆了摆手,话锋一转,“朕听闻‘靖蛇剑君’一剑能断三石,上次的降蛇之举也名震河洛。朝会之上,若真有人敢拔剑作乱,总得有个能压得住场面的人物。”他顿了顿,语气软了些,带着几分帝王的“托付”,“你与陈林交好,若能请他同来,便是帮了朕一个大忙。”
“陈兄素来敬重朝廷法度。”夜无寒缓缓抬头,语气平稳无波,“臣回去便与他说,七日后,臣与他必到。”
李渊抚掌大笑,龙椅上的紧绷神色散去大半:“有夜王这句话,朕便放心了。朝会事宜由太子主持,你若需用度,直接找礼部支取。”
“臣遵旨。”
退出太极殿时,秋风卷着银杏叶扑在脸上,夜无寒轻轻抬手拂开,随后便乘车出了宫。
马车刚行至朱雀大街中段,就被街角的喧闹绊住了脚步。
夜无寒掀开车帘,见几个挑着货担的小贩正往路边躲,而墙根下,一个穿着锦缎小袄的孩童正孤零零蹲着,小手攥着衣角,粉雕玉琢的脸上沾了点尘土,像只迷路的小猫。
那是李承乾。
夜无寒的目光顿了顿——他曾见过这孩子一面。
正思忖间,两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已凑到孩童身边,一人假意递糖,一人悄悄往他腰后探手。
“小娃娃,跟叔叔走,带你找好吃的。”
孩童往后缩了缩,眼里透着怯意,却咬着唇不肯动。夜无寒眉峰一挑,不等车夫反应,已翻身跃下马车。
指尖触到腰间的夜煞剑时,剑鞘未开,只凭剑脊重重磕在那探手汉子的腕骨上——“咔”的一声脆响,汉子痛呼着缩回手,另一个刚要抄起扁担,就被夜无寒踹中膝弯,“扑通”跪倒在地。
“夜……夜王爷!”
两个汉子瞬间认出了眼前之人乃是当今夜王,立刻吓得屁滚尿流。
“滚。”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常年执掌极夜教的冷意,两个汉子哪敢多留,连滚带爬地窜进了巷子里。
“夜、夜叔叔?”孩童怯生生抬头,澄澈的眼睛里映出夜无寒的身影,突然亮了起来,“你是父亲的朋友,夜卫国叔叔!”
夜无寒剑归鞘,没有在意他随口的叫法,蹲下身替他拍了拍袄上的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跟母亲、弟弟出来玩,”李承乾的小嘴瘪了瘪,声音带着哭腔,“看见糖画就跑远了,回头就找不到他们了……”他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这里的路都好陌生,没人认识我。”
“我送你回天策府?”夜无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