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腾”地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
小内侍望着皇后惊怒交加的面容,声音颤抖着,将湖边发生的事一一禀报。话音越往后越小,还未说完,皇后已疾步向外走去。紫菂怔愣了一瞬,旋即快步跟上,搀扶着皇后往湖边赶,低声急道:“娘娘,小小姐的身手不弱,怎会无端落水。且三殿下原本不是说不会来吗?只怕是有人设局陷害小小姐。”
皇后脚步一顿,眼神凌厉,“去查。”
湖边看热闹的人早已散去,皇后赶到时,见到的是已经更换衣衫的江霓和三皇子楚恪缮。两人脸色都有些苍白,想是这春日湖水太凉所致。
“怎么回事?”皇后语气严厉,怒意已然压制不住。
楚恪缮正欲开口,江霓却抢先一步跪下,“姑母,今日霓儿失仪,有辱家门,请姑母责罚。”
“母后,江小姐落水实属意外,请母后宽恕。”楚恪缮心知,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自己必须表明态度,遂道,“儿臣恰巧路过,见有人溺水,情急之下出手相救。母后若是生气,便罚儿臣吧,跟江小姐无关。”
皇后原本还能忍住,见面前跪着的两人争抢着互相袒护的样子,气极反笑,“你仗义出手,本宫罚你什么?你......”
门外有内侍求见,打断了皇后的话。紫菂得了准许,带人进来,就见两个小宫人被扔在地上。
“娘娘。”紫菂冷静开口,声音不大,刚好够室内几人听见,“这两个贱婢已经招认,是礼部员外郎家的许小姐给了她们钱,让她们将三殿下引到湖边。奴婢已经派人去请许小姐,您要亲自过问,还是......”
皇后摆摆手,示意紫菂去审问,她此刻目光锁定在江霓脸上,眼里满是怀疑和质问。
江霓眼神闪烁,低下头,假意整理衣襟,不敢与皇后对视。
不多时,紫菂回返,恭敬立于皇后面前。
“娘娘,许小姐今日是奔着三殿下来的。她买通了那两个贱婢,自己在湖边等着往下跳,意欲用自己的清白,逼迫三殿下。”
一句话就将此事的起因说清楚了,可看如今,显然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
楚恪缮暗自摇头。四年前,同样在皇后的春日宴上,他不惜当众出丑搅和自己的婚事,惹得皇后厌憎至今。如今又生事端,更将皇后最疼爱的侄女也牵扯进来……虽非他所愿,终究因他而起,皇后此番怕是愈发厌恶他了。
皇后此刻不想再看楚恪缮那张跟他母妃如出一辙的脸,她一心想拽过江霓问个分明。正待先将楚恪缮打发走,忽有内侍来报: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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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日宴显然是办砸了。许多人连才艺都未及展示,宫宴便草草收场。
江霓落水被三皇子所救,众目睽睽之下肌肤相亲,此事私下引来无数打探。相较之下,穆芙芮和沈知的事很容易被压了下来。事情已然明了,皆是安宁公主暗中所为。但此刻无暇惩治,只是延长了安宁的禁足。眼下最令皇后头疼的,是江霓的婚事。
最终,皇帝亲自赐婚,将江霓指与三皇子,并命皇后好生操办。江家原欲将女儿送入东宫的算盘,也就此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