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萧夙朝周身的寒气还未散尽,掀帘回到内殿时,却见澹台凝霜已坐起身,发丝松松地垂在肩头,正望着帐顶出神。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明明是慵懒的姿态,眼底却藏着几分了然的清明。
“回来了?”她闻声转头,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仿佛早已等了他许久。
萧夙朝在榻边坐下,目光落在她手中把玩的一枚玉佩上——那是他前些日子寻来的暖玉,据说能安神定魂。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看什么呢这是?魂都快飞走了。”
澹台凝霜把玉佩塞进他掌心,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背,忽然轻笑出声:“顾修寒那点动静,哪瞒得过我。他说的那些事,诛魔弩什么的,我都知道。”
萧夙朝心头一震,刚要开口,就听她慢悠悠补充道:“那诛魔弩啊,万把年前就坏了,早成了堆废铜烂铁,他们怕是到现在都没发现呢。”
“是你做的?”他攥紧了掌心的玉佩,暖玉的温度却抵不过心底翻涌的惊涛。他从不知她竟在万年前就布下了这样的后手。
澹台凝霜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然呢?他们费尽心机炼法器要杀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声音轻快得像说件寻常事,“我早存了个吸食灵力的符,藏在那弩箭的机括里,悄咪咪吸了它万年灵力,不等他们用,自己就先散架了。”
她顿了顿,指尖在他小臂上画着圈,语气里添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狠厉:“再说万年前那个封印术,他们以为用了上古魔物的灵力就能困住我?殊不知我反手就借了那术法,掺了天帝自己的灵力碎片进去。”
“那封印看着是锁着三界灵力,实则是把他的本命灵力跟我绑在了一起。”她仰头看着萧夙朝,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真要破了封印,最先撑不住的也是他天帝。到时候灵力反噬,魂飞魄散的是他,与本宫何干?”
萧夙朝怔怔地看着她,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铠甲,却原来,他的霜儿早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利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动声色地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他忽然低笑出声,伸手将她按进怀里,力道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你啊……”
澹台凝霜被他勒得轻轻咳嗽,却笑着回抱住他:“怎么?吓到了?我可不是只会躲在你怀里撒娇的乖宝儿。”
“是,你是。”萧夙朝吻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喟叹,“你是朕的乖宝儿,也是朕的底气。”
萧夙朝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拂过细腻的肌肤。他指尖勾住她寝衣的系带,慢条斯理地将那缕绛色丝绦解开,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慵懒与强势。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肌肤缓缓游走,从腰侧到小腹。
“还有后手吗?”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刚褪去寒意的磁性,混着帐内暖香,缠得人心里发颤。
澹台凝霜靠在他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袖,声音轻得像叹息:“没了。”
萧夙朝低笑一声,吻落在她耳后,舌尖轻轻舔过那片敏感的肌肤:“朕的乖宝儿这么聪明,怎会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他的手愈发放肆,带着滚烫的温度,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诛魔弩的灵力……本就与鬼魅一族同出一处,”澹台凝霜的声音染上几分难耐的喑哑,尾音微微发颤,“他们炼它时用了太多阴灵怨气,我……我能引为己用。”
话音未落,萧夙朝的大手忽然探入,“这样啊,”他的气息愈发灼热,吻沿着脖颈一路向下,“那行,朕要开始算账了。”
他故意放慢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的惩罚意味:“算你瞒着朕,实则早就把一切算计好的账。”他低笑出声,声音里满是促狭,“乖宝儿倒是比朕想的更敏感。”
澹台凝霜被他磨得浑身发软,抬手按住桌沿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脸颊烫得能滴出水来。她偏过头,鼻尖蹭着他的下颌,声音带着哭腔般的撒娇:“别……别磨霜儿了。”
萧夙朝的指尖故意带着几分逗弄的意味,声音里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暧昧:“是不是该求求朕?”他俯身咬住她的耳垂,气息滚烫,“叫个好听的。”
澹台凝霜眼尾泛红,声音黏得像麦芽糖:“哥哥~”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哭腔的软糯,几乎要把人的魂儿勾走。
“换一个。”萧夙朝偏不依,指尖微微用力,她轻颤着往前倾了倾。
“老……老公~”澹台凝霜咬着唇,这声称呼出口,连自己都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欸。”萧夙朝低笑出声,终于肯遂了她的意,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明日穿那套绯红一字肩宫装给朕看,记住了?”
“好……”澹台凝霜的声音细碎。
帐内的暖香愈发浓郁,殿外忽然传来压低的争执声。
落霜是澹台凝霜的心腹宫女,此刻正拦在廊下,语气带着几分冷硬:“韵瑶姑娘,夜深露重,陛下早已歇下,你这般急着闯进去,是想犯擅闯寝殿的大罪吗?”
被拦住的韵瑶是永华宫的掌事宫女,也是上官璃月的贴身侍女,此刻脸上满是焦灼,声音却不敢太大:“落霜姐姐,不是奴婢无礼,实在是我家贵妃娘娘高烧不退,烧得都糊涂了,嘴里一直念着陛下,奴婢也是没办法,才想求陛下过去看看啊!”
她一边说一边往殿内瞟,急得眼圈都红了,却被落霜死死拦住,半步也近不了内殿的门。
帐内的动静倏然停了。萧夙朝眉头微蹙,眼底的缱绻瞬间被冷意取代,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气息微乱的澹台凝霜,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腰,声音沉了沉:“坐着别动。”
澹台凝霜忽然从他怀里挣开些,转身时眼尾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嘴角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行啊,你去吧。”
她抬手理了理微乱的寝衣,指尖划过衣襟上绣着的缠枝莲,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执拗:“你前脚出门,我后脚就穿着这身寝衣去雪地里躺着。”
萧夙朝的动作顿住了,眸色沉了沉。
“上官璃月不过是高烧,歇上几日也就好了。”澹台凝霜仰头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委屈,“我可是才胖了两斤,这要是也烧起来,依我的身子骨,怕是得躺到明年春天才能好全吧?”
她说着,故意往他身前凑了凑,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到时候说不定还得咳血呢,哥哥要不要赌赌看?”
萧夙朝盯着她泛红的眼角,那点因殿外扰攘而起的冷意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奈的纵容。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里带着被拿捏住的喟叹:“你啊……”
顿了顿,他扬声朝殿外唤道:“落霜。”
廊下的落霜立刻应道:“奴婢在。”
“让她进来。”萧夙朝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只是指尖仍没松开澹台凝霜的手腕,仿佛怕一松手,她真要跑出去往雪地里躺。
澹台凝霜见他松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悄悄往他身后缩了缩,借着他的身影挡住自己未散的情态,眼底却藏着几分看好戏的促狭。
殿外的韵瑶听见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跟着落霜往里走,只是脚步刚跨进殿门,就被萧夙朝周身骤然沉下来的气压惊得打了个哆嗦,连头都不敢抬得太高。
萧夙朝坐在榻边,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澹台凝霜的手背,目光扫过阶下垂首而立的韵瑶,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夏栀栩。”
守在殿门的侍卫统领闻声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末将在。”
“带几个侍卫去永华宫,把贵妃给朕带过来。”萧夙朝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温水,瞬间冻结了殿内的暖意。
夏栀栩沉声应道:“喏。”说罢便要起身领命。
“陛下!”韵瑶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惊惶,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不可啊陛下!贵妃娘娘此刻烧得迷迷糊糊,浑身滚烫,外面又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实在不适合赶路啊!求陛下开恩,容娘娘在宫里静养……”
萧夙朝抬眼瞥了她一眼,眸底没有半分波澜,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讥诮:“朕的乖宝儿前些日子能在烈阳下跪在佛寺三个时辰,为朕求那平安福,佛光灼身都未曾退缩。怎么,贵妃的身子骨,难道比朕的乖宝儿还要娇贵?”
他微微倾身,指尖挑起澹台凝霜的一缕发丝,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风雪:“朕要见她,她怎么就不能来?”
澹台凝霜在一旁听得直笑,伸手轻轻戳了戳萧夙朝的腰侧,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的嗔怪:“说话可真薄情。幸亏这次发烧的不是人家,要不然听你这么说,人家可得难过成什么样啊。”
萧夙朝转头看她,眼底的寒意瞬间融化成一汪春水,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带着几分撒娇似的要求:“她又不是你。乖宝儿,亲朕一口。”
澹台凝霜被他逗笑,索性踮起脚尖,在他微凉的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还故意发出“ua”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萧夙朝低笑出声,顺势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殿内的温度仿佛又回升了几分,只是阶下的韵瑶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连头都不敢抬了。
萧夙朝松开环着澹台凝霜的手时,她脸颊还泛着红晕,指尖轻轻抵在他胸口,似笑非笑地抬眼:“若是臣妾日后也学她,用生病的由头缠着陛下,陛下会如何?”
萧夙朝低头,指腹摩挲着她被吻得微肿的唇瓣,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你便是皱个眉,朕都心疼得紧,哪舍得让你用这法子。”他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低哑,“真要不舒服了,朕守着你便是,哪用得着这般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