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直到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林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才敢慢慢松口气。
我整个人瘫软下来,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孟蝶姐也长长吁出一口气,但她的身体依然紧绷着。
“刚才……洞里是什么声音?”我压低声音,心有余悸地问,下意识地扭头望向身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山洞,好像并不浅。
“会不会……是蛇?或者大老鼠?”现在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特别响。
孟蝶姐没立刻回答,侧着耳朵,对着黑暗深处听了半晌,才极轻极轻地说:“你。。。别自己吓自己,可能是风刮下来的小石子。”
但是行动却很实诚,她一直抓着我的手,也绷得紧紧的。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俩谁也不敢再往洞里深处挪哪怕一寸,
同时,外面追兵刚走,保不齐还在附近转悠,我们也不敢现在就出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洞口藤蔓缝隙里透进来的光越来越暗,眼看天就要黑透了,
山洞里温度降得厉害,湿衣服贴在身上,跟裹了层冰似的,这时候的我又冷又怕,加上脚踝一阵阵钻心地疼,忍不住小声吸着鼻子。
“坚持住,蝉蝉,”孟蝶姐摸索着把我往她身边又搂紧了些,想给我点暖乎气,“等天彻底黑透,外面没动静了,我们再想办法出去吧。”
我靠着她,能听到她心跳得也很快。什么射日弓、芦叶枪,这会儿都成了天边远的梦,眼下能活过今晚就不错了。
就在我昏昏沉沉,差点要睡过去的时候,山洞深处,突然又传来一点细微的响动!
这次不是石子声,更像是……什么东西轻轻刮过岩石的声音?嘶啦——很轻,但在这死静里,听得我头皮一炸。
“又……有……有东西!”我差点叫出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孟蝶姐也猛地绷直了身体。我们俩像被冻住一样,僵在原地,竖着耳朵听。
那刮擦声停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而且,声音好像……比刚才近了一点点?
黑暗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靠耳朵。这种未知的恐惧简直能逼疯人。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各种山精鬼怪的传说,牙齿磕得越来越响。
“不行,不能待在这儿了!”孟蝶姐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决绝,“外面风险再大,也比困在这黑咕隆咚、不知道有什么鬼东西的洞里强!”
这时候试着轻轻推动挡在洞口的藤蔓,想伸出头看看外面的情况。可就这么一动,我们身后那刮擦声骤然停住,紧接着,响起一阵急促的、像是很多小爪子跑动的声音,飞快地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啊——!”我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
孟蝶姐也吓得不轻,猛地回头,同时下意识地把我往洞口外推!
我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被她推出了山洞,狼狈地摔在洞外的落叶堆里。
几乎是同时,只听洞里传来一阵“吱吱喳喳”的尖利叫声,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洞口猛地涌了出来,扑棱着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带起一阵腥风!
是蝙蝠!一大群蝙蝠!
被我们惊动,呼啦啦地飞向昏暗的天空,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我瘫在落叶上,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原来是蝙蝠!虚惊一场!
孟蝶姐也撑着膝盖,脸色煞白地大口喘气,看来也吓得不轻。
“吓……吓死我了……”我带着哭腔,浑身脱力。
还没等我们缓过神,远处那片林子里,突然又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犬吠!而且听起来,比刚才似乎更清晰了些!
那群蝙蝠闹出的动静,到底还是把追兵引回来了!
“快走!”孟蝶姐脸色剧变,也顾不上后怕了,一把将我拽起来,“趁天没全黑,快!”
我的脚一沾地,又是一阵剧痛,但现在逃命要紧,也顾不上了。孟蝶姐架着我,也辨不清方向了,只知道必须远离蝙蝠飞起的地方和犬吠的方向,一头扎进更加茂密的林子里。
天黑得很快,林子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脸上、手上被树枝划得生疼,全靠一股求生的本能撑着往前挪。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了,腿一软,瘫倒在地
“不行了……孟蝶姐……我……我跑不动了……”
孟蝶姐也累得够呛,扶着一棵树干喘得像拉风箱。犬吠声似乎被我们甩开了一段距离,但并没消失,还在远处固执地响着。
她抬头看了看,透过稀疏的树冠,能看到几颗星星。“我们不能停在这儿,得找个能藏身的地方过夜,生堆火,不然没被抓住也得冻死。”
可是这黑灯瞎火的,上哪去找能藏身的地方?我绝望地看着四周鬼影幢幢的树木,感觉自己今晚可能真要交代在这荒山野岭了。
就在这时,孟蝶姐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左前方:“蝉蝉,你看那边……是不是好像有点亮光?”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眯眼使劲看,在黑黢黢的林子里,好像……真的有一点点非常微弱的、昏黄的光?不像是星星,倒像是……灯火?
是不是有人家?!
“小心点,我们先摸过去看看情况。”孟蝶姐低声说,搀起我,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点微光的方向摸去。
光看着不远,走起来却费劲,尤其是摸着黑。我们尽量放轻脚步,借着树木遮掩,一点点靠近。
越来越近,那光是从一个低矮的山坡后面透出来的。我们悄悄爬上山坡,趴在坡顶的草丛里往下望。
坡下有一小片相对平坦的空地,空地上,竟然孤零零地立着一间看起来十分破旧的小木屋!那点昏黄的光,正是从木屋窗户里透出来的!
木屋门口挂着盏气死风灯,随着夜风轻轻摇晃。屋子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篱笆院,看着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有……有人?”我压低声音,心里又盼着是好人,又怕再遇上歹人。
孟蝶姐仔细观察着那小屋和周围环境,眉头紧锁。“这荒山野岭的,独独一间屋子……太奇怪了。而且,你听?”
我屏息细听,除了风声,那小屋里静悄悄的,一点人声都没有。只有那盏灯,孤零零地亮着,在这深山里,显得格外诡异。
是救援,还是另一个陷阱?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