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是想想就头疼。
那傻子是捞还是不捞呢,捞又怕打草惊蛇,不捞又觉得他无辜。啧,这可真是个难题。
胡同院儿里,瘦子看着已经走远了的郑国强,笑着凑到了大山跟前儿,竖起了大拇指:“大山哥,您真是高,几句话就哄的这小子为我们鞍前马后的。”
蹲在墙角里数着录音机的二胖,也不甘示弱的夸了起来,“是啊,原先咱们还着急,得了货没地处消化。现在有了这小子,不但货有去处了,东西还能走正当路子运,可是比之前提心吊胆儿的好。”
大山摆手笑了笑,脸上尽是自得,可嘴里还做谦虚状,“这还得是咱们阿红,竟能从那穷地方找出李池这个宝贝疙瘩来。”
红姐摔了摔手上的帕子,娇声笑道:“我这也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原本也没指望她,没想到她竟然能有这造化。”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颇有些假慈悲,道:“咱们这也是没有埋没了她。”
这话倒是不假。
红姐那时滞留在了下河村,当时见了李池,那就跟个乐子样儿,后头是瞧她长得还行,才动了拐了她的念头。
只是,才一个照面儿,她就晓得这是遇到了同道中人了,这般的狠心肠、假惺惺,是个可以琢磨的好料子。
更何提,这人入取通知书是偷来的。一个有错捏在手里的京市大学生,还是一个卖给山里鳏夫的小媳妇儿,哪一个回报大还用想?
“要说,还是您俩有远见,在她进京前,就一把将她捏破了胆儿。”,瘦子咧着个嘴笑,样子邪里斜气,“不然,她哪能现货现在这般听话。”
远在教室里的李池,突然打了寒颤,她最近日日难安,看着郑国强日日高昂的劲头,整颗心如烈火在烧。
在红姐她们顺利将入京手续摆平后,李池是日日都跟在他们后头的,渐渐的,她那防备心也就散了。
他们有钱有路子,还无偿帮自己上大学,李池是没想到自己有什么能叫他们去图的,毕竟,她就这么一个精穷的人。
“姐,这是去哪儿?”,从国营饭店出来时,这天已经黑下来了,李池看着不同以往的路,小声的问了出来。
红姐笑了笑,没有回头,“别急,一会儿你就晓得了。”
废弃的砖窑里阴冷潮湿,只有一盏昏黄的马灯摇曳着,大山坐在首处,脸上的狠戾是李池之前从未见过的。
他的声音冰冷如毒蛇,一点也不似之前的和蔼,“路,我们给你铺好了。现在,该你表示表示了。”
李池小心的咽了咽口水:“大山哥、红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报答,等我上了大学,工作了,一定把钱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