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洒落,交织成一片如烟如雾的雨幕。雨滴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庭院中的花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无尽的哀怨。花园里,平日里娇艳欲滴的花朵,此刻在风雨中瑟瑟发抖,花瓣被无情地打落,零落成泥。树木的枝叶在风雨中摇曳,发出呼呼的声响,似在与狂风抗争。
鱼塘里,雨点砸在水面上,溅起无数晶莹的水花,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打破了夜的静谧。
且说宋太医,亲自为清洛更换额头的药,小心翼翼地加入麻沸散,动作轻柔而专注。他一边上药,一边轻声叮嘱:“小姐,这几日可要切记,油腻之物不可食用,海鲜也要忌口,以免影响伤势恢复。”
玉珠在一旁赶忙应道:“宋太医放心,奴婢记下了。”
刚抹了药的清洛,只觉额头一阵凉爽,疼痛顿时减轻了几分。然而,麻沸散的药力渐渐发作,她的意识开始有些迷糊,李贤轻轻扶着她躺下后,便缓缓进入了梦乡。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余窗外雨声潺潺。
李贤安排张玉娘与珍儿留在屋内悉心照顾清洛,而后起身离开。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前院客厅。
此时的前院客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李贤面色阴沉,大步走进厅内,径直坐在太师椅上。他身姿笔挺,神色冷峻,双眼犹如寒星般闪烁着凛冽的光芒,紧抿的双唇透露出他此刻的愤怒。
而武艺、玉珠与清悦,皆乖乖地跪在他面前,宛如等待审判的罪人。武艺一脸沮丧,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拱手说道:“殿下,是卑职疏忽,未能周全照顾好小姐,甘愿领罪。”
玉珠亦是满脸泪痕,哭着说道:“奴婢有罪,罪该万死,恳请殿下降罪责罚。”
清悦自始至终都未言语,她心中存着侥幸,想着只要有姐姐清洛在,殿下或许不会对她如何。她低垂着头,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那地板上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借此来逃避李贤那如炬的目光。
李贤眉头紧皱,目光如刀般扫过三人,怒声质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小姐怎会受伤?”他的声音犹如洪钟,在厅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众人心中一颤。
众人皆被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玉珠浑身微微颤抖,唯唯诺诺地说道:“殿下,小姐……小姐是被程砚秋推了一把,才受的伤……”
“谁?”李贤心中一凛,他早有猜测,果然有人蓄意为之。听闻这个名字,他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怒火熊熊燃烧,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蜿蜒的小蛇。他咬牙切齿地重复道:“程砚秋?”那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杀意。
清悦一听,心中暗叫不好,忙不迭解释道:“殿下,程公子也并非有意,他不会武功,当时只是开个玩笑……”
“开玩笑?”李贤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他站起身,手指着清悦,大声吼道:“他难道不知伤害王妃是死罪吗?如此大胆妄为,竟敢拿洛王妃的性命开玩笑?”
清悦被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李贤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三人,厉声道:“说!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程砚秋为何如此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