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木门轻响,巧姐儿揉着惺忪睡眼探进头来。孙二娘立刻放下汤勺,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将女儿冰凉的小手捂在自己胸口:"怎么不多睡会儿?这手冻得像冰块似的!"说着便要解下自己的毛领披风,却被巧姐儿笑着躲开:"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饭桌上,张青刚要伸手去夹酱牛肉,孙二娘的筷子"啪"地敲在他碗沿:"急什么?先给囡囡盛汤!"她小心地撇去银耳汤上的浮沫,又往巧姐儿碗里添了两大块炖得软烂的牛肉,"多吃点,看你最近练刀都瘦了。"巧姐儿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饭菜,嗔怪道:"娘,再这样我都要走不动路了!"却还是乖乖地把汤喝得一干二净。
阴雨绵绵的午后,巧姐儿在后院练刀时,不慎被飞溅的泥点弄脏了新做的月白襦裙。孙二娘见状,立刻丢下手中的活计,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她心疼地摸着裙角的污渍,嘴里念叨着:"这可是你李姨亲手绣的..."话虽如此,转身就烧了一大锅热水,蹲在溪边细细搓洗。深秋的水冷得刺骨,她却浑然不觉,直到裙摆重新变得洁白如雪。
寒冬腊月,十字坡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孙二娘特意杀了养了半年的芦花鸡,炖了满满一锅香气四溢的鸡汤。她守在灶台前,用小火慢慢煨着,不时撇去浮沫。鸡汤炖好后,她先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吹凉,又尝了尝咸淡,这才端到巧姐儿房里。看着女儿喝得暖意融融,她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拂过巧姐儿的头发,眼里满是慈爱。
巧姐儿十六岁生辰那天,孙二娘天不亮就起床忙碌。她亲手做了巧姐儿最爱吃的梅花糕,又在后院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酒过三巡,孙二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绸包,里面是一对精巧的银镯子,镯身上刻着并蒂莲的花纹:"囡囡,这是娘攒了好久的钱打的...以后不管走到哪里,看到镯子就想起娘..."说着说着,这个平日泼辣的女子竟红了眼眶。
某个寻常的傍晚,巧姐儿练完武回来,远远看见孙二娘站在酒旗底下张望。夕阳的余晖为她镀上一层金边,那焦急又期盼的眼神,让巧姐儿心头一暖。她加快脚步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扑进孙二娘怀里:"娘,我今天又学会了一套新刀法!"孙二娘笑着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好...我家囡囡最厉害了..."
暮色渐浓,十字坡的酒肆亮起昏黄的灯火。屋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飘出的饭菜香混着酒香,在寒风中酝酿出最温暖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