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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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谈什么？”
路明炀在地毯上屈腿坐下，随手端起玻璃几上的凉茶大口大口地喝。
“我的花呢？”陈文柏走过来问。
路明炀一愣，弱弱答：“……忘了。”
陈文柏没说什么，矮身坐下来。
路明炀放下杯子，“我现在去，你等我下。”
“哎，”陈文柏仰头拉住他，“这都十一点多了，你去哪买花啊？”
“新街口，那儿到午夜都有小摊。”
“行了。”陈文柏用了点力气把人拉下来，朝近凑凑，双臂圈搂住他的腰，以一种极其乖顺的姿势靠在路明炀怀里。“好不容易在一起，你让我抱一会儿。”
路明炀擡在空中的手臂缓慢地降下来，直至抚到怀里人肩头。陈文柏仿似被那只手的温度捂得很舒服，脑袋拱拱，嗓子里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
“明炀……我知道你忙，能不能每天多给我打一个电话，或者多给我十分钟，只要十分钟就行，让我像这样抱抱你。”
“嗯。”路明炀嗅嗅他的头发，“我尽量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陈文柏蹭着他的胸口仰起脑袋，“你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经常躲在被子里给对方发信息，发完就赶紧删掉，怕给家长和老师发现。其实有个事情我一直偷偷没告诉你……有一条信息我一直没舍得删，要不是毕业的时候手机摔坏了，我到现在还留着呢。”
路明炀轻轻笑了下，“噢？什么信息？”
陈文柏皱着鼻子笑：“你猜，猜猜吗。”
路明炀想了会儿，高中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给他发的信息加起来得有上万条，有时候一晚上就光听他聊，陈文柏则喜欢回文字，只有自己催急了，他才会掩上被子盖住脑袋，压着声音对手机说：我妈就在隔壁，我还是打字吧。
回忆起少年陈文柏又急又臊的语气，路明炀就想笑。“该不会是那句话吧？”
“哪句啊？”
路明炀凑到他耳边，热气腾腾地耳语一句。
陈文柏忙拍了他一下，“才不是！什么翘不翘的，那时候才几岁，你正经点！”
路明炀得逞地笑了会儿，“想不出来，我给你发过的信息太多了。”
陈文柏这才一字一句地说：“是咱俩关系刚好一点儿的时候，有一次你在市里打篮球赛，中场休息的时候给我发的信息。你说，陈文柏，我刚刚怎么好像看见你了？”
路明炀还等着下文呢，结果等半天，特茫然地问：“就这句？”
“啊。”陈文柏还一脸骄傲。
“哈。”路明炀满失望，“还以为什么呢，最起码你存个互相表白的信息也行，这句算怎么个意思？噢——我想起来那次比赛了，全班都来看我打球，就你没来。”
他趁机翻旧账。
陈文柏羞涩地抿抿嘴，“其实那天我去了……我妈前一天半夜突发阑尾炎，我在医院陪她到上午，等她睡着了我才去的。不过那时候你们比赛都进行一大半了，我也找不到前面的位子，就在那儿站着看了会儿，还偷偷录了一段你进球的视频呢，可惜手机摔了……哎！”
路明炀忽然一把搂住他的腰，“那天你果然去了是不是？x的，我就说我看见你了！就看见一眼，差点儿投篮都投偏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嗯？我可还记仇着呢！”
陈文柏脸微微涨红，嗫喏半天，才说：“那第一排不是坐着你当时的女朋友吗？我不想告诉你我那天特意去看你了。”
女朋友？路明炀眨眨眼，皱眉想了半晌，愣是没想起来他说的谁。
“总之，”陈文柏道，“那时候我们俩虽然还只是普通同学，你看我也没那么顺眼，可是……”他斟酌了下用词，擡手把他脖子搂住，特别幸福地说：
“可是当时的我觉得，你能在观众席那么多人里面一眼就看见我，是不是因为我在你眼里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这条信息就像一把钥匙一样，在我对你的感情陷入迷茫境地的时候，我就翻出来看一遍，告诉自己我不是你心里的芸芸众生，不是你心里的普通同学，我们有万分之一和别人不一样的可能。”
路明炀深沉地望着他，目光复杂至极。他要怎么说才能让陈文柏明白，从高一第一次上课老师一一点名，那个在座位中笔直站着的乖得像萨摩耶一样的男生在他心里就自带光环？
“不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百分之百。”
陈文柏心里流淌起勃发的岩浆，点点头，“对，百分之百。”他跪起身去吻路明炀，路明炀的手箍住了他的腰，他便顺势岔开腿坐到他腿上。
吻得正热，路明炀手机响了。
陈文柏刚要停下，路明炀就摁住他脑袋不让动，“别管它。”
两人互相托扶着倒在地毯上，路明炀两手拉着陈文柏的膝弯，纵容对方压在自己身上吭哧吭哧地亲。
“嗡——”好不容易停下的手机震动又开始了。
陈文柏撑住地板，“接吗？估计是你们公司有急事。”
路明炀眼神微浑，哑声道：“不接，陪你。”
陈文柏便又伏下身去拉路明炀的领口。
手机震动声持续许久，终于歇了。
一直搂着他的路明炀在喘气间隙中忽然问：“要不要离开锦尚？”
陈文柏正卖力地投入，都没听见，只哼哼两声。
哼哼完，睁开眼，擡起脑袋，“……说什么？”
路明炀支起胳膊肘撑住上身，左手在陈文柏脸上轻抚几遍，“离开锦尚，休息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