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求你了……放过我……”温馨哭求着，“求求你……”
刘成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大力扯烂了温馨的领口，低下头就要往她衣服里钻，粗粝的手掌摩挲着她腰上的伤疤。
这是一种心理和生理两面的打击，温馨彻底崩溃。
突然，风里划出一道刺耳的闷响！
温馨感觉到身上的重量一瞬间消失，心脏在重启的那一刻跳得异常的快，快到负荷不住这样的频率从而压迫得她整片头皮都在发麻。
她怔愣地侧过头，眼角还挂着泪水。她看到了满目猩红的宋译。
化了一半的糖人碎在了水泥地面上，大概还能看得出上面的图案——是两个牵着手的小人。
“哥……”
宋译无声地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温馨身上。
“哥……”温馨试图去抓住她哥的手，可没能成功。
宋译一把拎起刘成，眼红得要滴血。
“我操·你祖宗。”
刘成根本不敢说话，他害怕得直往后缩，任谁看到此刻的宋译都会被吓到。因为他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个正常人。
像疯子。
宋译一拳一拳地锤在刘成脸上，失去了理智的模样宛如困兽逃离，脖子上的青筋像盘曲的树根蜿蜒而上，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一处含有血色。
那双眼布满了血丝，瞳孔缩紧，疯狂而血腥。
温馨呼吸顿住，爬到宋译跟前拽住他的胳膊，“哥……哥，别打了，别打了！”
宋译根本听不见，刘成情急之下用匕首反击都没能打断他往死里揍人。
匕首划烂了宋译的指骨，可他偏就用着那只血淋淋的拳砸得刘成满脸血。
最后也不知道是他们俩谁的血，混在一起粘稠得扯出血丝。
“哥！别打了！”温馨哭着拽他，“再打会出人命的！”
不能……不能让宋译为了她出事。
温馨跌跪在地上，看着宋译一下又一下把刘成打得没了动作。
“宋译——”温馨心彻底慌了，她用力抓住宋译再一次往下落的手。
她哭着劝道：“听话……”
宋译一顿，良久，他缓慢地转过头来，脸上溅满了血渍，眼球像是泡在一片血海中，令人触目惊心。
滚烫的眼泪顺着血红色的眼角流下。
他一字一顿：“不、听、话。”
在看到温馨被这畜生摁在身子底下欺负的那一刻，宋译大脑里的那根弦就彻底崩断了，还怎么叫他听话呢？
听不懂了，也不想听了。
“温馨，”宋译脸上血泪交缠，混在一起滑落在下颌，“我好疼啊。”
心要疼碎了。
你看得到么。
温馨从后面抱紧宋译，哭到根本发不出任何别的声音。
“哥……”她像溺水之人拼命地抱住唯一一块浮木，“哥哥……”
警笛声慢慢接近，渐渐清晰。冰冷又刺耳。
温馨死死抓住宋译的手，发了疯似的从沙哑的嗓子里嘶喊出声：“不……不要走……”
她知道，他们不是要给予她未来，而是要带走她的未来。
红蓝交映的灯光在昏暗的巷子里闪烁。另一个鸣笛声也在靠近，那是急救。
温馨大脑一片空白，她用力攥紧宋译的手被人拉扯开。她看到刘成被人擡走，眼前晃来晃去的全是人，可温馨看他们的眼神如同看厉鬼。
天地仿佛交换了身份，整个世界刹那间落入一片黑暗，温馨挣扎着，抗拒着，可依然被那黑暗吞噬。
宋译是唯一能牵动她目光的人，冰冷的金属手铐卡在他劲瘦的腕部，他没有丝毫挣扎，望着担架上没了鼻息的刘成，他嘴角露出一个阴翳的笑。
温馨想扑过去将那手铐撕扯开，却被人牢牢地桎梏住，她喊他，可耳鸣声占据了她的大脑，犹如坠入深海，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只有嗡嗡的低鸣。
她看见宋译由远及近，在从她面前走过时，那阵耳鸣终于消失。
他安抚般地笑了笑，然后缓缓说了一句：
“别哭了，我在这儿呢。”
我在这儿呢。
——我在这儿呢，出了事我担着，谁都别想让你吃亏。
——不听话，我在这儿呢。
那句话一语成谶。
记忆如梦似幻，在温馨的脑海里流窜，一切都仿佛是光影，是梦境。
而现实的残忍击碎了它们。
……
终是庄周梦了蝶。
蝶消散，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