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在暗影城药铺，他往酒葫芦里灌的不是枸杞酒，而是能加速伤口恶化的毒浆。
此刻每走一步，腹部旧伤便像被火钳撕拉，可他面上却扯出逆种武者特有的疯癫笑意，对着城楼上的守卫吼道："老子是暗影城逃出来的！
韩立那老东西的锁魂咒碎了，老子宁可跟着铁屠大人混，也不受那群疯狗撕咬！"
城楼上的守卫举起火把，火光照在石锋颈侧——那里有块暗红印记，正是韩立逆种功法的标志。
守卫队长眯起眼："暗影城的逆种早该全疯了，你怎么还能说话？"
"疯？"石锋突然反手抽出腰间短刀，狠狠扎进自己大腿。
鲜血混着绿浆溅在青石板上，他却笑得更狂，"老子把识海里那道锁魂咒嚼碎吞了！
现在铁屠大人的本源比韩立的干净，老子投诚，图个活路！"
城楼上传来金属摩擦声。
石锋望着缓缓下落的吊桥，掌心悄悄攥紧藏在袖中的青铜令牌——那是萧凌用“拟态”卡牌伪造的，刻着韩立亲卫的暗纹。
他能感觉到，远处山坳里有七道隐晦的法则波动正在逼近，那是萧凌安排的伏兵。
同一时刻，暗影城中心的法则之塔顶层，萧凌将指尖按在“命运回响”卡牌上。
卡牌表面浮起幽蓝纹路，韩立的声音从他喉间溢出，带着几分失真的沙哑："所有逆种余部，三刻后到城主殿议事。
锁魂咒未碎者，若敢不来......"
他顿了顿，模仿韩立惯有的阴鸷："我会让你们的妻儿，替你们承受十倍反噬。"
楼下传来林雪的低语："他们动了。"
萧凌透过窗棂望去，三条街外的巷子里，六个身影正贴着墙根疾行。
为首的灰袍老者是疤脸七，此刻他腰间挂着的不是往日的算盘，而是淬毒的短刃——显然，即便韩立已死，锁魂咒残留的威慑仍像铁链般拴着这些人。
"还有两个在城西。"林雪指尖拂过悬浮的水镜，镜中映出两个缩在阁楼里的武者，"他们藏了三箱逆种本源结晶，刚才听到声音，连箱子都没顾上锁。"
萧凌的目光落在掌心的“封印阵图”上。
这张卡牌是三天前用韩立的本命精血祭炼的，阵图边缘还凝着暗红血珠。
他能感觉到体力正像漏沙般流逝——高阶卡牌的代价从来不会客气，但当他想起石锋此刻在北境要塞的伤口，想起暗影城废墟里哭嚎的平民，这点损耗便成了最划算的买卖。
"来了。"林雪突然按住他手腕。
城主殿的青铜门被撞开的瞬间，萧凌的瞳孔缩成针尖。
七道身影鱼贯而入，疤脸七走在最前，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主座，突然顿住："韩立大人呢？"
"在你身后。"萧凌的声音从殿顶传来。
七人同时抬头。
萧凌踏着月光落在主座上，掌心的“封印阵图”骤然展开，金色光网如巨鲸吸水般笼罩整个大殿。
疤脸七的短刃刚出鞘便被定在半空，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识海被光网绞碎——那是锁魂咒残留的最后一丝力量，此刻正被阵图抽离，化作缕缕黑烟。
"你......你不是韩立！"疤脸七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是来结束这一切的人。"萧凌屈指一弹，光网收紧。
七道身影同时瘫软在地，他们的眉心浮现出相同的暗纹——那是萧凌新种下的"秩序印"，从此再难掀起风浪。
北境要塞的喊杀声几乎是同时炸响的。
石锋在守卫队长的脖颈划开致命一刀时，终于听见了熟悉的破风声。
萧凌的“裂空箭”穿透晨雾，精准钉入城楼上的警钟。
他反手扯下腰间酒葫芦，狠狠砸向地面——那里面装的不是酒，是韩立当年埋下的"灵魂共鸣"印记残片。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半座城楼。
石锋在火光中看见铁屠的身影从演武场冲来，那家伙的鳞甲上还沾着生肉碎屑——显然刚吞了几个逆种武者补充本源。
但下一刻，七道身影从山坳里暴起，萧凌的伏兵如猎鹰扑兔，将铁屠团团围住。
"老萧！"石锋吼了一嗓子，抹了把脸上的血，抄起守卫的重刀冲进战团。
暗影城的曙光刺破云层时，萧凌站在韩立旧殿的飞檐上。
他望着远处北境方向腾起的火光，又低头看向脚下被封印的七人——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恐惧，却再掀不起半点风浪。
"伪善者的面具已经撕破。"他对着晨风轻声道，声音里裹着冰碴般的冷硬，"但真正的重塑......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腰间的传讯玉符突然发烫。
萧凌捏碎玉符，石锋略带沙哑的声音混着硝烟味钻出来："北境搞定，铁屠的脑袋在我这儿。
老萧，我带了点好东西——关于韩立的'神秘人'，他藏在极北的密信，我找到了。"
萧凌的指节微微发紧。
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十年前矿坑里铲煤时的狠劲："回来。"
暗影城的风卷着焦土的气息掠过旧殿，远处传来马蹄声。
萧凌知道，用不了多久，那个裹着染血披风、腰间酒葫芦叮咚作响的身影，就会踢开他的房门，把带着北境风雪的密信拍在桌上。
而那时......真正的棋局，才要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