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 Me
晚自习上课半小时前,班上同学陆陆续续回到教室,薛皓站在讲台前,一只手叉腰一只手在大屏幕上不停翻动,找着找着就烦了,随便在最近播放里点了一首。
独白钢琴声跳动音符,之后鼓点与人声流畅清缓进入。
他轻巧跳下讲台,伸展腰身走出教室。
陆隽没去社团,将笔记整理了下准备在上课之前跟大伙说一下。
刚写完最后一个标点,余光中桌边被推进一罐红色旺仔,接着他转过头,一只塑料吸管被随意拿着,递到他面前。
傍晚霞光穿越山野,沾染云层,如金色浪潮翻涌,掀起高浪,覆盖一切。
后门大敞,低矮窗也让他刚才移过一扇,视野里出现模糊轮廓的人,咸蛋黄色光彩熠熠,外面暗红瓷砖围栏、窗沿、玻璃、漆亮门框,就连这人黑发尾尖都撩勾霞粒。
男生背光,微垂眼尾,唇间珠没能幸运获得自然眷顾,失了些许清妍,却多了黯淡的昏惑。
宽敞走廊间学生三三两两有说有笑走过,外面广播里是清亮女声在播报一篇散文。
教室里音乐中明明乐器声在一层一层递加,可他却只能听见清晰的鼓点,震得胸腔在轻栗。
只短短几息时间,蓦然呼吸一窒,陆隽回过神来,擡手接过吸管。
“谢了。”
在道谢完后,他有些莫名其妙刚才那种令人惊悸的感觉,像是血液升温,流速越来越快,使心腔都在不安分。
服了,大概是唇珠瘾犯了。
陆隽放开吸管,难耐又遗憾地耷拉下眼皮,蹙眉跟桌前这罐旺仔较劲。
刚扯开环便听见旁边窸窣抽书声,他下意识转过头看去,见夏至深手里一封古欧情书,金丝暗纹在隐约浮动玫瑰花印。
夏至深的视线落于上面,低压的眸看不清情绪,他面色没变,放下书本,另一只手也搭上信封边缘。
这动作异常熟悉,陆隽眼皮一跳,急忙按住他刚开始施力的手:“你都不看一下?”
“没必要。”
“写情书这种事只是在感动她自己。”
“对于一个萍水相逢更甚素不相识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打扰。”
夏至深的音色温柔,气声余蕴的尾调藏着钝锋,他的情感却毫无波动,甚至事不关己。
被这几句话说得一愣,陆隽不自主道:“那如果是你喜欢的人怎么办?”
“我没有喜欢的人。”
偏头对上他的视线,夏至深说得很冷静。
“所以我才觉得是打扰。”
“要是以后你喜欢的人给你写情书呢?”鬼使神差令陆隽问出这句话。
这次夏至深没有立即回答,他在认真思考,半晌,他摇了摇头,没有得出答案:“不知道。”
对于一件现在无法碰见并难以解决的问题,他肯定不会给出似是而非、不确切的答案。
他想要的,是百分百正确的答案。
“行吧。”有些意外,陆隽看了眼他松懈下来的手,“你打算撕了它?”
视线重新落回这封情书,夏至深点头:“撕了再丢。”
“如果直接丢了,可能会被别人看见。”
“要是碰上心思歪的拍照发出去,刚好有人认识这封情书主人的字迹,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那样不好。”
陆隽略显惊讶地挑眉,他发现夏至深在私人情感上很高傲冷静,在为人处世上却很谦容体贴。
他唇角弯了弯,又像是想到什么,哼笑一声:“如果碰上心思更歪的直接给你一片一片拼起来呢?”
“那是变态。”夏至深眉头一蹙,也觉得可能会有这种人,补充道,“那我撕碎一点。”
“太费劲儿了。”
“直接烧了吧。”
眼睫一颤,夏至深觉得这个方法确实更好,将情书放进课桌:“回寝室再弄吧。”
“小心玩火尿床,”陆隽开了句玩笑,看了一眼前面的大圆钟,“寝室不好烧东西,等会儿我去找个小箱子,你丢进去就行,等放假回去我让人处理了。”
“也不着急现在烧,说不准以后你这情书大把大把来,集中处理优势效果立竿见影。”
差不多快上课了,陆隽拿起整理好的笔记,正准备起身时又凑过去,不死心询问:“真不看啊?”
回应他的只有夏至深的眼神,单调又压迫的无言。
怕把人惹毛了,陆隽讨好朝他笑了笑,抄起笔记本就往上面走。
“大家安静一下。”
第一次当干部的陆隽清了清嗓,压下些许丁点儿小紧张与小激动,收了些散漫:“说一下咱们这个团员转接问题。”
“不过先问一下,咱班团员有多少?”
等大家举起手,陆隽大致看了下,发现班上全是团员。
工作量陡增的陆团支书:……离他三舅大爷的五线谱。
没事,至少不用申请团员了。
让他们放下手,陆隽说:“需要各位去自己以前的初中学校,然后找到学校团委老师,办理团转出手续,把团委给你的档案带回来交给我就行了。”
“当然也不着急,在国庆节放假回来后带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