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 Me
星期天下午到学校时,陆隽手拿两个大橘子,哼着小调走进教室。
刚一进后门便见自己同桌趴在桌子上睡觉,手臂曲着,大半张脸全埋在里面,有些凌乱漆黑的头发下露出小半侧脸。
鼻弓玉颀,仅未掩的脸色得见显眼的白。
陆隽心脏猛然一跳,莫名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眉蹙起,想探手去摸他的额头。
可指腹刚触碰到额前的发丝时却被他躲过,将整张脸埋进臂弯。
极度无声的抗拒。
被他躲过的手凝滞在半空中,陆隽舌尖扫过里侧的牙沿,无言收回手。
他垂睫落下一眼,手掌按住椅背,动作轻巧拉起椅子再缓慢放下。恰好落座时,陈禾宜转过身轻轻靠近他的桌前。
她边打手势边无声说道:“我们刚才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怎么回事啊?”
陆隽心里也烦,只是望向她摇摇头。
看来谁都不知道,陈禾宜继续道:“他可能不舒服,要不你等他醒了再带他去医务室看看?”
偏头看身旁的人,陆隽将其中一个橘子递给她:“好。”
可是等到晚上第一节上课时夏至深才重新支起身,在历史老师滔滔不绝的话语声中陆隽投去视线的次数不下数十次。
“夏至深,”一等下课,陆隽急忙凑过去询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夏至深低着颈骨,下覆的睫跌落阴翳,玉白的容貌好似凝了一层薄薄的冰雾。
冷漠却破碎。
他平时温柔的音尾此刻颓落:“没事。”
陆隽看他这样子哪里像是没事,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他搁在桌上的手腕,掌心里的皮骨冰凉。
“夏至深。”
“你告诉我,怎么了?”
许久迟缓的神经传递握住他手的人身上的温度,让夏至深破天荒有种陌生的温意。
这温意攀入眼尾,揉碎血液,薄红也逐渐漫出来。
脑海里倏地出现那个女人笑意妍妍的脸,以及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令人可笑到害怕的话。
压抑住不停翻涌淹没心腔的痛息,夏至深下颚线不断紧绷。
他擡起另一只手按住陆隽的手背,没怎么用力便弄开指骨,擡眸看过去:“我没事。”
教室里的灯火明亮,在他偏过头的瞬间,陆隽清清楚楚看见这人微垂眼尾处的薄绯,在黑白之间分外显眼。
清褐眼瞳弥入一尾湿雾,陆隽感受到他复杂敏感的保护色,似乎极致脆弱。
“夏……”
“陆隽,”夏至深打断他还想再询问的话,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有些累。”
“别担心。”
在他说完后,陆隽安静看他拿起笔,在刷题册上落字,就如同以前一样平静无事。
陆隽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能在身边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看夏至深在无人知晓的秘密里挣扎崩溃。
无缘无故中他的胸腔有些发闷,有些生气,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有些使劲将那本浪漫的阿数刷题册抽出来,陆隽堵着一口气把笔盖揭开,一言不发开始做题。
两人之间弥漫一股无声无息的气氛。
与其说是两个人,倒不如说是陆隽一个人孤军奋战的硝烟。
夏至深现在除了心间撕扯与情绪紊乱之外,其他什么都难以注意。
这场暗流涌动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倒数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后。
生活委员安排同学打扫卫生,而潘成手拿一个U盘走进前门,然后熟练将U盘里的文件导入电脑。
教室里热热闹闹的同学们一看便知道是成绩表格,虽然周末班主任已经将成绩发在群里,但每个人都只能看见自己的成绩,看不见总排名。
于是全都蜂拥而上,七嘴八舌讨论着。
“这次年级第一会是谁?”
“林垚吧。”
“别,咱垚总这次历史拉了。”
“那就是咱湘湘姐咯。”
“可我觉得是夏至深或者季星衍诶。”
“这……是嚯,他俩可是大黑马。”
“那叶云舟呢?”
“那也不差,但应该没他俩高,毕竟咱云哥一天到晚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准备睡觉的路上哈哈哈哈哈。”
“让我们意念合一!”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