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深屈指蹭过他的眼尾,唇齿间咬着轻细的笑意,差点藏不住颤栗的心悸:“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误会。”
“误会什么?”陆隽下意识擡手擦了擦眼边,疑惑问他。
两步往后一退,夏至深擡指撩过领口,微凉的风裹挟霞光,勾起发梢,模糊他的尾音。
“你喜欢我。”
说完,没等陆隽回过神,他便迈开脚步往花店里走。
身后的人却是狠狠一怔,不可思议看向那人的身影,本该反驳一二的时刻,可陆隽不自主摸了摸耳朵。
突然记忆回了笼,陆隽立即奋起,急忙追上去:“夏至深!”
“你是不是偷偷摸我耳朵了?!”
夏至深神色自若:“没有。”
“你骗人。”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喜欢到出幻觉了?”
“信口雌黄!”
自觉吵不过的陆隽气冲冲走过他,推开玻璃门走进去,还记仇将门关上,把夏至深关在外面。
透过玻璃看陆隽朝他得意洋洋竖起一个中指,夏至深好气又无奈笑了声。
幼稚鬼。
——
第二天他们回到了鹤城。
上午十一点左右的天气温凉,揉着薄淡的阳光,郁郁葱葱的常青树枝繁叶茂,在石梯边缘投落参差不齐的阴翳图层。
“我感觉我饿了。”食堂饭菜香穿过层层叠叠的绿植花漾,一个劲往陆隽鼻子里钻,他恋恋不舍往身后扭头望逐渐消失的食堂,“好多天没吃学校的饭了。”
夏至深朝树荫里走去,没回头:“我看你是嘴巴饿了。”
肚子发出抗议的陆小少爷:……?
“真饿了,我早上就喝了一杯咖啡。”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两颗糖,陆隽两步跨过几阶台梯,跟上他后递过去一颗,“吃不吃?”
看了一眼他掌心里包装简单的糖,夏至深拒绝了。
“不是说饿了?自己吃。”
被拒绝的人无声撇撇嘴,正撕开包装纸的时候就听见从上面蹿来的喊声。
“我操!陆总!”
陆隽往嘴里一扔糖块,擡首向上一望,见林垚几个正扒在三楼廊道栏杆边上,大幅度摆手示意。
“叫人就叫人,你还带几个脏字啥意思?”开玩笑般笑着骂了句,陆隽朝他们回了招呼。
等他们俩上了三楼,跟那几个在廊道边碰头。
林垚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用双手拍了拍陆隽和夏至深两人的肩膀,发问道:“搞莫子去了诶,几天都见不到人?”
“搞么子,出门打工。”被人袭击的肩膀此时在隐隐作痛,陆隽扯着笑僵硬回复,“垚总力度够劲儿。”
“我现在每天早上都多加了一个鸡蛋,”一听这话林垚可来劲了,兴冲冲向他们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看到没?!肌肉!”
薛皓一巴掌把他顶一边去,讽了一句:“你那二两肉,要是不硬起鼓个包,还真的看不出来。”
被人瞧不起的林二两当场便忍不了了,正想上前跟人理论理论,却被在一边的朱文杰锁喉,最终挣扎无果,以倔强的姿态屈服。
“对了,你们事情处理完了没?”朱文杰一边桎梏某个小鸡崽,一边冲他们问道。
夏至深往旁边栏杆处靠住,弯唇笑回:“办完了。”
“耶,两个帅哥终于回来了嗦?”从另一边厕所出来的向日升老远便看见一群人在这边摆白,屁颠屁颠跑过来想凑两把热闹。
“托向老板的福。”陆隽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一如既往相互开玩笑。
向日升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靠在栏杆边的夏至深,摸了摸下巴,略加思索:“再不回来,别个班都要造谣你们私奔去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谣言惊得哑口无言,陆隽掀眼往那人脸上一落,嘴里马上要跑出来的反驳又迂了回去,跑了句火车,“不是私奔,是度蜜月。”
“我日?!”
“操?!”
“牛批!”
“?叼。”
看他们意味深长又难掩激动的眼神在他俩身上乱瞟,陆隽本想开个玩笑,没成想被闹了起来,急忙拉刹车。
“我开玩笑的!”
可天生爱凑热闹的鹤城娃娃怎么肯轻易罢手?
“哦哟~”
“我们都明白,明白!”
“啧啧啧,没看出来啊。”
“没看出来啊啧啧啧。”
“啧啧啧。”
“啧啧啧。”
陆隽面无表情:“都他妈少叫,再啧给你们一个两个头揪落当球踢。”
向日升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倾情为两位新人献唱:“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靠在栏杆边的夏至深一言不发看他们胡闹,视线落在陆隽无奈又窘迫的脸上,无声哂笑一息。
“我操,向日升你他妈莫唱歌!”林垚实在受不了他五音难辨的音调,在起哄的氛围里揭竿而起,“我知道你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但是你先别凑上来。”
其他人本来想忍受两下,但实在是忍无可忍,纷纷响应。
“爱情不是随便许诺,好了,不要再唱了。”
“今日听君歌一曲,鞭数十,驱之别院。”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也可以没有。”
“如听仙乐耳暂聋。”
“呕哑嘲哳难为听。”
“日呜呼哀哉,兔死鸟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