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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十一月份，阵阵秋雨袭入鹤城，恰好昨夜一场大雨倾盆，气温陡降间风簌簌地吹。
来鹤城两年多，夏至深还是没能适应鹤城的天气，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仍旧被突如其来的气温差给偷袭了。
他埋进臂弯里打了个喷嚏，侧目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缕，浮游一片薄质的水雾，斜出一枝的常青树植似乎都显得脉络分明清晰。
突然视野横进一只胳膊，不由分说便拉过敞开的窗叶，夏至深慢吞吞扭头去看。
“感冒了还把窗户开这么大。”陆隽上身套了件咖褐皮夹克外套，松开的襟口里清楚可见墨绿衬衫，他手搭在窗框沿，居高临下瞥落一眼。
刚从大会议室开完会回来，身上还弥着浅薄的湿气，秋冬季节的冷色调将这人骨骼线条晕得清肃了些许。
高三这个年纪的男生成熟感已经崭露头角。
夏至深掀起的眼睫搭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一上午都关着，趁下课多换换空气。”
昏沉沉的天气里，班上同学几乎都颓靡泛着困不愿动弹，陆隽轻手轻脚拎起椅子坐下，双手胡乱搓了搓把掌心手背的冷意驱散后，擡起去探夏至深额头的温度。
毕竟是在外面奔波比不上教室里的温度，夏至深顺从他动作低头时还是能感受得到瞬间的冰凉，不过转瞬即逝。
“幸好不烧，”又返回来摸自己额头，陆隽才勉强松下口气，“鹤城天气就这样，昨天大太阳热得都还在穿短袖，今天就开始穿夹层衣服了。”
夏至深自以为没太难受，没说话只笑了笑。
——
“步骤没错，算错了。”
夏至深权威判定，把批改后的试卷还给他。
“啊？”陆隽不可置信，在草稿纸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无助抓住自己的头发，特别是看明白时整个人都麻了。
这时站起来弯腰俯身的夏至深也看见了，得亏陆隽打草稿喜欢分区域，特别有条理，相处这么久夏至深也能轻而易举看出来。
头顶短促一声轻笑，陆隽却吓得浑身僵住，明白他这是有些生气的表现，后颈缓慢被掐握住。
夏至深掌下轻微使劲，语气平静：“看来不是算错了，是答案抄错了。”
后颈附着的力度不轻不重，陆隽连忙怂得缩脖子，瓮声瓮气求饶：“错了错了！”
“你啊，”夏至深双手改握住他的脑袋，缓慢晃动时哂笑，“左脑是面粉，右脑是水——”
“一晃全成了浆糊。”
“辛辛苦苦算这么久，结果答案抄错了。”
陆隽不敢面对，擡手捂脸。
恼火。
夏至深给他理顺被揉乱的头发，轻声道：“要细心，不要想着是平时就不重视。”
陆隽虚心接受教导，点头如啄米。
“昨天晚上嘿死了，垚子说梦话说数学作业还没写，真的是造孽，本来就失眠，把老子嘿一板。”
吃完午饭又去逛了趟超市的朱文杰几人边说边比划进了后门。
“你能不能跳级啊，搞得我压力好大。”钱双咬下一口瓜子饼，对着林垚指指点点谴责道。
“跳高四去？”林垚拍他肩膀，话里话外让他们放宽心，“放心，你哥哥我肯定保送。”
“我操。”成功自取其辱，钱双狠狠嚼嘴里的饼渣子。
钱双突然想起什么，边将手里另外两包饼子递给陆隽两人边讲：“今天早上你们是没看到，我从实验楼那边过来的时候看到那只叫包谷的橘猫，他待那儿舔毛，那个后脚杆哦，一擡起来跟根大鸡腿一样。”
“嘞些猫儿本来在食堂后门的伙食好得不得了，我们学校娃儿还天天喂嘞个喂那个，怪不得升国旗的时候校长喊我们克制一点儿。”
陆隽点头：“我们开会的时候还说这些天有新的小猫进了学校，校学生会那边准备把这批新的逮去绝育打疫苗挂牌。”
薛皓凑过来，见钱双腮帮子不停动，视线落到他手中包装袋里最后一片饼干，自然伸手：“我也要吃。”
钱双鼓动的脸一顿，沉思两秒后伸进包装袋中，忍痛割爱扣了颗瓜子仁塞他手里。
大为震惊的薛皓：“我操，你个周扒皮。”
“哎呀，”护犊子似的朝怀里揣，钱双咽下嘴里的饼，愤愤不平道，“我就剩一块了你也好意思要。”
“丧心病狂！”
“给你给你。”怕两人你死我活起来，陆隽急忙把手里的饼干递给薛皓。
薛皓不客气接过来，给他们展示黑板显示屏上自己的杰作：“我把我们全部合照拼一起当壁纸了。”
电脑桌面图标也摆放成了爱心形状。
“好骚气哦你。”朱文杰虽然日常奚落嫌弃，可脸上的笑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薛皓咬下一口饼干：“懂球不懂！”
“niubier！”林垚给面子竖起大拇指。
钱双皱眉，勤学好问：“啥？”
“niubier！”
林垚转头跟他面对面宣传，此时向杳也从后门进来，手里端着一小塑料盒，里面装着一颗被切好成片的柠檬。
她随手拿起一片柠檬，面不改色放嘴里：“你们在说什么啊？”
“niubier啊，名词，牛逼的人。”林垚一本正经科普。
“臊你屋先人的皮，”朱文杰看不惯他一天睁起眼睛说瞎话，忍不住翻白眼，“那你跟我说哈牛马怎么翻译的？”
“niubihorse ！”根本难不倒他，林垚直接闭眼开始表演，“niubihorse也是个名词，意思是牛逼马，简称牛马。”
向杳觉得荒唐，莫名笑得有些崩溃：“我真服了。”
“杳杳姐你干吃柠檬，这么猛的吗？”钱双好奇又惊悚。
向杳不解：“是甜的。”
“哈？！”
方圆十里的高三学生都震惊了。
坦坦荡荡接受他们的大惊失色，向杳又放了一片柠檬进嘴里，整个过程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要试试吗？”
朱文杰跃跃欲试，不确信再问道：“真的不酸吗？”
“真的。”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向杳闭眼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