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外,还有件事,倒是有几分意思。”矮个官员盯着昨日归档的几张小纸条,眼珠转得飞快,不待旁人催促,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你猜,是何事?”
高个官员翻了个白眼,装作不想搭理他,径直走到茶桌边,小口啜起茶来。
他夸张地沏着茶盖,眯着眼,十分享受,不住摇头:“太子殿下最近赏的茶,果然是极品。”
矮个官员亦翻了个白眼,他不觉无趣,仍旧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曹永禄的人,好像在暗中盯着他们另一伙人,难道这件事不值得你多听几句?”
“喔?”果然,高个官员来了兴致,放下茶盏,凑到书桌前,“然后呢?”
“没了。”
……
“你等着,本官必去太子跟前参你一本!”
暗中盯着江福杰一伙人的,正是受崔景湛所托的如烟娘子。
眼见江福杰的手下近来鬼鬼祟祟,在东京城里称得上是四处乱窜,民居,旧宅,前几日还暗中查了一家瞧着平平无奇的当铺,如烟娘子觉得有些异样,暗中传信给崔景湛。
这日夜里,崔景湛轻车熟路,翻进了如烟娘子的闺房。
虽早知崔景湛会来,瞧着他翻窗的样儿,妆台前的如烟娘子瞥了他好几眼:“好好的富家公子哥儿,活生生变成了梁上君子。”
“谁说是梁上君子?”崔景湛好似回了自己家,施施然在一旁的圈椅内坐下,静静打量着镜中的如烟娘子。
“不是梁上君子,难道是采花贼?”如烟娘子略微侧目,瞪了眼镜中的崔景湛。
见崔景湛自顾自饮着茶,如烟娘子佯装叹了口气:“江福杰近来所查,如烟琢磨着,甚是蹊跷。”
崔景湛不知在想什么,垂着头,不搭话。
见他如此,如烟娘子心中涌起股燥火,她起身,又坐到崔景湛身侧,语气从未如此火爆:“还是我亲自去查的。他们的人,在查东京城一处旧宅,那处小院,十七年前,是由一位姓崔的人出手。”
此言一出,崔景湛端着茶盏的左手略微一滞,他面上装出疑惑之色:“姓崔?”
如烟娘子看了他几眼,试图看出些许蛛丝马迹,她缓缓点头:“正是。不仅如此,几日后,他们不知为何,又寻去了一处当铺。我手底下可信之人来报,这几日江福杰暗中去曹府的次数极多,昨儿刚去,今日清早又去了。”
“如此下去,你我二人,恐怕都要扫地出门了。”如烟娘子冷哼一声,端起桌上的冷酒,吃了一大口,长吁一口气,“痛快。”
“冷酒伤身。”崔景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怕暴露自己此刻内心的惊惧之情,无数遮掩之言涌到嘴边,脱口而出的却无关方才商议之事。
“公子管得倒挺宽。先管管自己吧。义父多久没唤你去过了?”如烟娘子看了他几眼,隐约透出恨铁不成钢之意。
“义父?”崔景湛重复了几句,戏谑笑道,“这是怕了?”
“你今儿当真是怪,若不是认识你有个几日,我只当你是在挖苦我。若再如此,我要赶人了。”如烟娘子又倒了杯冷酒,自顾自往嘴边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