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禄不住点头:“很好。那这犀角杯,本公就先收下了。你放心,本公会派人将它送去该去的地儿,你就不必忧心此事了。”
言毕,他扣上铜匣,起身离去。
顾青欲阻拦,被曹永禄一脚踹开,顾青胸前吃痛,回过神来,曹永禄已走远。
“兄长!你没事吧?”屏退边上之人,崔景湛快步冲来,眸中交织着关切与狠戾之色,他见顾青面色苍白,额头上冒着汗珠,不禁咬牙切齿,“这个老贼,我方才恨不得直接一刀将他了结!”
“莫冲动。”顾青望向肃正堂外,将方才之事飞快道来,“眼下不知他究竟知道多少。但他不曾直接发难,想必还是存了招揽我之心,应不会下死手。你我二人,必得保住一个。此番我已免不了责罚,你莫再卷进来。”
“兄长!”崔景湛眉头紧蹙,“为何不同我商议再做决定。”
“方才的情势,如何商议?你放心,我心中有数。”顾青挤出笑容,“沈典御也想靠我试出旧酒方,官家还等着吃酒,想必都不会拿我如何。”
“可曹贼心狠手辣……”崔景湛眸中仍有深深担忧。
“你若非要做些什么,恐怕是得好好查查探事司的眼线。”顾青心中叹了口气,景湛果然关心则乱,如此简单的道理,眼下还需自己提点。
唤作平日,此刻的探事司恐怕早就被筛了一遍了。
果然,崔景湛听了这话,周遭腾起一股杀气,他眯着双眸:“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在眼皮子底下传话。”
“景湛莫急,若真查出那人,也不要揭穿,逢场作戏就是。免得曹贼以后再安插人手,又是措手不及。”不知为何,越是危急,顾青只觉自己心中念头也转得更快。他苦笑几声,都是被逼得如此。
“都依兄长的。只是兄长眼下,该如何?”崔景湛小声关切道。
“自是回尚酝局,请罪。”顾青撇着嘴,“沈怀瑾心思重,我也得骗骗他。至于他信不信,我也没辙。就算他猜到我在查旧案,只要没有证据,便无妨。”
尚酝局值房内,沈怀瑾忙得不可开交。
先是曹永禄派人送来铜匣和信件,自己草草看过,大惊失色。
顾青这小崽子最近早出晚归,果然有事瞒着自己。
可曹永禄会如此好心,将犀角杯径直交予自己,还让自己大义灭请,告发顾青?自己受牵连该如何?
自己若不告发,曹永禄若留了后手,自己就是包庇之罪。怎么都讨不得好。
何时告发,如何措辞,沈怀瑾一时甚是为难。
偏偏这时,内侍省派人来提前透风,说官家听闻顾青中了暑热还在试酿新酒,又准备赏赐顾青,让顾青明儿准备好,留在尚酝局,千万别到时寻不到人。
送走内侍省之人,沈怀瑾心中好似炸了锅,凭什么这小崽子赏赐不断?
思来想去,再不告发,恐夜长梦多。就算自己受牵连,也有主动权,莫要等曹贼设局告发,自己胆战心惊,甚是被动。
再来,这些日子,顾青同探事司走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