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们看着这酒液,风味应是比勾调出的酒要稳定。酒曲二投的陶坛一如先前,你们也多盯着些。”草草交代完,顾青随来人快步离去。
“究竟是何事?”顾青心中忐忑。
“好像说是毁犀角杯一事,有进展了。”那杂役挠了挠头,“来人只透漏这么多。”
顾青心头一惊,飞快往肃正堂去。
刚一进屋,顾青便见着乌木长桌前的台阶下,跪着一名低阶武将打扮的中年男子,他浑身被绑得像个粽子,闻荣在一旁盯着,视线须臾不离。
崔景湛依旧坐在主位上,内里幽深,看不真切。
“顾奉御来了。”崔景湛似是扬起下巴,指着所跪之人,言辞冰冷,“毁血犀角杯的人,抓住了。乃是东宫下属的低阶武官。”
东宫二字一出,顾青瞪大了眼,此事怎又同东宫扯上了关系?
“下官见过崔司使。”顾青行完礼,同闻荣点头致意,“东宫之人为何要行此事?”
“闻荣,给顾奉御好好讲讲。”崔景湛面色疲惫,不欲多言。
“顾奉御,那日咱们离去后,就开始排查宫中诸人,尤其是去膳房,尚药局等处领过可疑之物的。”闻荣颔首,捡了些重要的介绍起来。
他们原以为动手之人心思缜密,十分难查,没想到三下五除二,他们就锁定了几个嫌犯。
而后一一排查,只剩东宫这个唤作游辉的低阶武官。
事涉东宫,必得严谨些,好在游辉手上有触碰明矾的痕迹。
但事发之时,有人佐证,游辉有不在场证明。
只是甚至无需崔景湛亲自动手,闻荣恐吓几句,佐证之人便承认,他是做的伪证。
游辉见状,不想牵连旁人,径直招供了。
寥寥几句,顾青眸中惊惧更甚,就如此简单?总觉不敢相信。
“他为何如此?”
“顾奉御问得好,你亲耳听他说说缘由吧。”崔景湛面露几分揶揄之色,看了眼闻荣。闻荣会意,取下游辉嘴中的堵嘴布。
“呸,老子想毁犀角杯,还需要什么理由?就是看那破杯子不顺眼!”游辉啐了几口,没好气道。
“你可见过犀角杯?它如何碍你的眼?你可知那不仅是贡品,还是物证,如今官家更等着用它献酒,你不怕罪责?”顾青百思不得其解。
“老子当然知道。就因为官家为了吃口酒,赶着要犀角杯,才让人气愤。区区一个破杯子,你们尚酝局,探事司,忙得团团转,连曹永禄那个狗贼也掺和进来。凭什么他进了几句谗言,官家就轻易改变圣意?东宫太子殿下都难以做到!实是让人心寒!这一切,都因那破杯子而起!”游辉挺直脊背,瞪着顾青,“你们这些只知阿谀奉承的小人,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