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打开包包,去拿纸巾给她擦嘴。
赫然看见,“血糖仪”的指针轻轻地偏了一偏。
有同族!
金蚕马上站起身,手里捏着“血糖仪”在酒吧内外走了一圈。
现在时间尚早,酒吧里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根本就没几个客人。
而且那些客人表面看起来都平平无奇。
没有一个像是敢在白莲随时可能出没的地方,有实力大大咧咧上街逛酒吧的那种同族。
金蚕走到吧台最角落的位置时,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转过身,很绅士地问她:
“美丽的小姐,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他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
金蚕停下了脚步。
在幽暗的灯光中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
30多岁,眉骨突出,鼻梁和颧骨都很高,骨相立体,嘴唇薄削。应该带有一些雅利安人的血统。
落在女人们的眼里,这种应该叫帅吧。
只可惜,比叶桑差远了。
金蚕瞥了一眼手里的“血糖仪”。那东西毫无反应。
在觉察到手里的血“血糖仪”在这个男人身边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金蚕立刻对他失去兴趣。
“不了。”
她转身离开了。
看起来很没有礼貌,但,最有礼貌的礼貌,就是对无意交往的人直接拒绝。
回到卡座上,芙蓉刚刚吃完一整块牛排。
金蚕用纸巾给她擦了嘴。
“你刚才说什么?”她继续刚才跟芙蓉讨论的话题,“你说每周都来好几次?”
“对啊。有表演我就来。”芙蓉指了指台上还在做准备的女DJ。
“DJ姐姐会给我发微信。什么珍珠表演啊,海豚表演啊,珊瑚表演啊,我都看过。”
“都像美人鱼表演那样吗?”不就是变相的风俗表演。
“姐姐,你知道吗?同一个表演,不同的人能看出不同的东西。”芙蓉很高深莫测地说:
“那些大人看到的是大人喜欢的东西,小孩子看到的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说的没错。这思想境界,成熟得不像是这个年龄该说出的话。
“这句话是DJ姐姐告诉我的。”芙蓉补充了一句。
果然不是她这个年龄该说出的话。
“那个DJ姐姐肯定很喜欢你这样的回头客。”
出手大方买酒送给保镖的回头客。看了风俗表演之后,眼神里依旧充满了童心的回头客。
金蚕不经意间看到,那位DJ今天穿的是蝴蝶鱼套装。
“DJ姐姐说了,欢迎我来酒吧消费。”芙蓉说着,直接冲舞台上招了招手。
得到女DJ热情的回应,她摆动着手臂,衣服上鱼鳍部分柔柔地飘着,很像一条海里真正的蝴蝶鱼。
倒是相当坦荡。
金蚕挺欣赏这样直白不虚伪的女生。
“啊。”芙蓉忽然大叫一声,马上仰起头。“姐姐,我流鼻血了。”
金蚕连忙用纸捏住芙蓉的鼻子。“把头低下来。流鼻血不能仰头的,不能止血还会把血呛进气管。”
“哦。可是保姆每次都让我这样仰头的。”芙蓉乖乖把头低下。
“每次?”金蚕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这样流鼻血多久了?”
“两三个月了吧。隔几天就流一次。”芙蓉的鼻子被捏着,说话瓮声瓮气的。“最近频繁了些。”
金蚕一阵懊悔。
她在四川出发之前,就已经把灵力封住了。
到了这边也一直没有解开,所以也没有给芙蓉查看一下她那颗恶性肿瘤的发展状况。
她这样频繁的流鼻血,不会是病情恶化了吧。
看来不能再拖了,要尽快给芙蓉治病了。
“芙蓉,我们今天看完表演早点回家好不好?”
就算是封了灵力养着,可给芙蓉治病需要的灵力还是差了一大截,她要抓紧时间回去吃桑树叶子了。
**
第二天一上班,金蚕看到霍家明在博物馆门口等她。
“金蚕,你来了。我已经等了你半天了。”霍家明憨憨地笑着,依旧是那副方头方脑的模样,快步迎了上来。
终于来了。
“霍家明,什么时候去领证结婚。”金蚕一开口就发出灵魂拷问。
一个月过去了,霍光都已经出院了。
霍家明对于结婚这件事的态度,也从之前的急不可耐,忽然变得悄无声息了。
要她天天去医院她也去了,要她当孝顺儿媳她也当了,不知道霍家在磨蹭什么,霍光那个老狐貍在打什么鬼主意。
“哦,金蚕,你别着急。爸爸说了,今天晚上有个沪上顶级大佬的高端慈善拍卖酒会,让你跟我一起出席参加。”
霍家明答非所问,他来的目的是因为爸爸交代了任务。
“所以呢?”金蚕微微侧过脸,淡淡地看着他。
跟结婚的事情有半分钱关系吗?
“哦。爸爸说,今天参加完酒会……明天,哦不,后天就可以去领证结婚了。”霍家明眼神躲闪了一下。
爸爸原话说的是:先拿结婚的事吊着她几个月,等霍氏利用她捞到足够的好处了,再考虑是领证还是不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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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们都还没有去领证?”叶桑给方忠打电话。
“中间……听说发生了一些事情。”方忠总结了一下:
“有几家企业似乎有意联合起来帮霍氏一下。您也知道的,没有任何单独一家有实力力挽狂澜直接救下霍氏。”
“所以只有联合。但是似乎开出的条件是:让霍光从中扮演中间人的角色,哄着金蚕小姐分别陪他们几家的董事长……”
方忠不敢往下再说了。
对面一阵无声的低气压静默。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般的静默。
静默到可怕。
可怕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山崩地裂、抹杀一切的毁天灭地……的那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