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不敢再往下回忆, 猛地闭上了眼。
心里隐隐不安,压着胸口缓了一阵,她起身下了床, 走到院子里摘了一些桑树叶子。
吃完之后,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又回到屋里, 喝了一大杯冰水。
焦虑感依然没有能够消除。
金蚕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叶桑的电话。
电话通了, 可是并没有人接, 响了几声, 忽然断掉并提示对方已关机。
或许刚好手机没电了吧。
毕竟手机是通的,应该没什么事。
又或者,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接她的电话。
金蚕一边胡乱猜测着,一边换了件新款白色真丝连衣裙, 拿起手包, 开车去了酒吧。
“祭司大人, 您看看这个是不是昨天那个叶家小姑娘头饰上的钻石?”一进门,武灵就把一个装了钻石的首饰盒递了过来。
金蚕手里拿着钻石, 对着头顶的射灯看了看。“应该就是。”
她在考古队的的成分鉴定课可没有白上。这么大颗的高品质钻石,只有叶桑买的那顶钻石皇冠上才有。
武灵跟着看了一阵,犹豫着问:“那……我让人送过去?”
“哦,不用。”金蚕把钻石放进首饰盒收了起来, “我自己去送吧。”刚好可以拿去给叶桑。
也许见了他的面, 心里就踏实了。
金蚕捏紧了首饰盒,转身向门口走去。
两步到了门口,还没来得及去推门, 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迎面走进来一个熟悉的面孔。
玫红色的高跟鞋, 紧身低胸黑色连衣裙,棕色头发烫成华丽的大波浪。
“哟,前男友的小徒弟,这么巧?”雷婷婷挑了挑眉笑道。
金蚕刚要说话,视线就被雷婷婷头上的一块淤青吸引了。
虽然擦了很厚的遮瑕膏和粉底液,但仔细看的话,那块淤青还是能被看出来。
察觉到了金蚕异样的目光,雷婷婷慌乱地用手拨了拨头发,一个波浪大卷耷拉下来,勉强算是遮住了那块淤青。
金蚕收回视线,并不打算冒犯对方的隐私。淡淡问道:“你是来酒吧玩,还是来找我的?”
“哈。”雷婷婷夸张地轻笑一声,“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青天白日的,谁会这个时间来酒吧玩。”
也就是说,是来找她的。
“进来坐吧。”金蚕顺手把首饰盒揣进外套口袋里,转身走向了最大的那处VIP卡座。
身后传来一阵“笃笃笃”的高跟鞋声,乍一听上去显得嚣张而有力,可仔细听,多少能感觉到许多的心事满怀。
两个人相邻坐下,各要了一杯酒。
“雷婷婷,我记得你帮我拿下贷款那天,我们约了晚上见面喝一杯的。总不会你忘性大到几个月之后才想起来约了我吧。”
还记得那天没有等到雷婷婷,反倒等来了万琳琳。
“那又怎么样。下一句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你特意等了我几个月吧。”雷婷婷用手扯了扯短裙,翘起二郎腿,顺手从皮包里拿出一包烟。
“我这禁烟。”金蚕擡手指了指墙上的警示牌,说:
“所以,你今天来,是想补了这个约?还是想让我还你那个贷款的人情?再或者是有什么事特意来找我?”
雷婷婷扯起一边嘴角,把烟盒往桌上一丢,猩红的美甲在射灯光照下反出妖异的光泽。
“金蚕,你知道贷款那事,我是怎么帮你的吗?”
听到这话,金蚕微微坐直了身体。
她后来曾查过摄像头,雷婷婷是靠肉·体关系才拿下了那位秃头啤酒肚的行长的贷款同意书的。
这件事一直令她非常震惊,也非常不解。
主要是不明白雷婷婷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能为了她,为了她的的贷款做到这种程度。
所以这几个月,她的确有意无意在等雷婷婷。
“你跟那位行长……”金蚕不忍心把话说得过于直白。
“我除了这具身体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雷婷婷无所谓地摊摊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为什么?”金蚕睫毛向上,毫不掩饰眼中的疑问。
“为了报答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啊。”雷婷婷满不在乎地用手拨了拨大波浪,身体向前倾,端起桌上的酒,朝金蚕的方向敬了敬。
“不然我会被那群流氓先奸后杀的。”
金蚕淡淡地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雷婷婷,我说过,救你的人不是我。更何况,就算是我救的,我也不愿意你用这样糟蹋自己的方式报答我。”
身负异能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救人的事金蚕势必是要否认到底的。
雷婷婷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没有放回桌上,就那么将杯子握在手里,眼睛盯着金蚕看了一阵。
看着看着,她忽然夸张地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震得手里的酒都晃了出来。她连忙把酒杯放回在桌子上,一边继续大笑一边说:“糟蹋自己。哈哈哈。你这个词用的,还真……纯情。”
金蚕端起自己的酒杯轻抿了一口,擡眼看了看雷婷婷。对方似乎真的对出卖肉·体这件事丝毫不以为然。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为雷婷婷,被人践踏却并不痛苦而感到高兴,还是对对方丧失尊严毫无底线的态度而感到悲哀。
“金蚕,我实话实说吧。”似乎是因为读到了金蚕眼里的痛惜,雷婷婷忽然变得正经了起来。
她把二郎腿放下,将裙子好好盖了盖,看起来很有几分正襟危坐的严肃。
金蚕配合地放下了酒杯仔细听。
“贷款那件事,不过是我的投名状罢了。”雷婷婷眼中划过伤感,“我的事,恐怕你也听说了。自从爷爷出事以后,雷家就毁了。落草的凤凰不如鸡,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