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许大茂咬牙,抱起那只鸡,大步往院外走,“我去兽医站查,查明白了,看谁敢冤枉我!”他声音抖得厉害,却只能硬着头皮走。一群邻居远远跟着,议论声潮水般追在背后。
徐峰看着这场自编自导的闹剧慢慢推到高潮,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提起十二分警觉——一旦大茂查不出病因,必定转头就咬我。这仗还远没完。
他合上院门,回屋洗净脸,望着桌上那张剩下半页的告示纸,轻轻叹出一口气:棋还要继续下,但得留下转圜。别让自己真逼到绝路。
院子里一片乱糟糟的热闹还没过去,徐峰站在自家灶屋门前,手里拎着搪瓷茶缸,茶叶渣子还没沉底。他目光冷冷地扫过对面许大茂家紧闭的门窗,脑海里却已经开始快速盘算下一步的动向。
许大茂这人,狗急了会跳墙,他要是咬不出别的,就一定会寻点别样法子反咬我。不能等着他来,得提前一步。
就在这时,院子角落那块潮湿砖缝里,冒出了低低咕哝声。
“徐峰哥——”是秦淮茹。
她头发还散着,眉眼间藏着没睡醒的慵懒,手里端着个搪瓷碗,里面是一勺尚未搅开的玉米面糊。她站在灶口门口,一双眼睛悄悄朝对门瞟去,又低声道:“那告示,是你贴的吧?”
徐峰没应,仰头喝了口水,眼角浮着一丝看不真切的笑:“我贴的,你觉得像我字?”
秦淮茹挑了挑眉,轻声道:“像。你那‘喉’字,弯勾从来拉得长。”
徐峰沉默了一瞬,把茶缸放到灶台上,转头望着她。
“你来,是想劝我,还是——”
秦淮茹把碗放下,声音轻了几分:“我是来提醒你,许大茂前脚刚把鸡抱去兽医站,后脚就让棒梗偷跑去了街口报社,说是要写揭发信,说你故意下辣椒灰害鸡,说你私造谣言扰乱邻里。”
“他还敢写揭发信?”徐峰的眼神一冷,“那他那棉被油漆的事是不是我干的,他心里没数?还‘扰乱邻里’?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编。”
“许大茂是会胡编,可棒梗那孩子……”秦淮茹话锋一顿,咬了咬唇,“他胆子小,可要是有人哄哄他,他可就真信了。”
徐峰默了,良久才低声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真是被他奶奶惯歪了。”
他忽然转身,拉开灶下那口废油坛子,从底下掏出一个灰布口袋,袋口一翻,里面赫然是一只老式铁皮闹钟和一截未用完的导火索,还有一小块压得平平整整的硫磺块。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把口袋卷紧塞回去,像是掩住了一块正在蠢蠢欲动的心火。
秦淮茹瞧见了,脸色一变:“你……你又搞这些做什么?”
“吓吓人罢了。”徐峰眼神幽深,“我就不信了,他许大茂想咬我,就不怕自己骨头先断。”
秦淮茹皱眉,正想说什么,忽听门外传来几声嘈杂。
“快来看呐——许家那只鸡,回来了!”
“咦?不是病了嘛?怎么回来了?”
众人一拥而出,徐峰也走到门口,只见许大茂抱着那只鸡灰头土脸地进院,鸡趴在他臂弯里,一动不动,喙子还敞着,像是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