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界舟带着回音螺的余响,闯入一片被“沉默雾”笼罩的“失语界”。这里的生灵生来便无法开口说话,交流全靠手势与眼神,可连手势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疏离——沉默雾会吞噬情绪,越是浓烈的情感,越容易被雾霭磨成麻木。
刚靠岸时,失语界的居民只是远远站着,眼神里有好奇,却没有波澜。一个背着竹篓的孩童指着巡界舟上的承转笛,指尖在空中画了个破碎的音符,又迅速低下头,像是怕这个动作也会被雾霭抹去。
“他们不是不会表达,是不敢。”迷雾界的使者化作轻烟,与沉默雾相融,“这雾里藏着一种古老的诅咒:曾有两族因言语冲突引发战火,胜者便以诅咒封印了所有生灵的声音,以为这样就能换来安宁,却不知沉默让隔阂长得更深。”
暗尘界的小殿下解下羽翼上的紫花,将花瓣一片片摘下,每片花瓣上都印着不同的表情——有笑,有泪,有拥抱的剪影。他把花瓣递给那个孩童,孩童犹豫着接过,指尖触到花瓣的瞬间,眼里竟泛起了久违的光。
声波界的歌者试着吹奏回音螺,螺声穿透迷雾,落在失语界的土地上。奇异的是,声音没有被吞噬,反而让地面冒出无数发光的“语丝草”,草叶上跳动着细碎的音节,像被遗忘的语言在苏醒。
“你看,声音其实一直都在。”歌者摘下一株语丝草,递给一位白发长者,“它藏在泥土里,藏在眼神里,藏在你想说却没说出口的心跳里。”
长者颤抖着抚摸草叶,突然用手势比划起来:他先指向天空,再指向彼此,最后双手交叠放在心口。无象界的老者看懂了:“他说,我们本该是一家人,却被沉默隔开了。”
洪荒的农者取出共生壤,与失语界的黑土混合,播下忆灵花的种子。种子发芽时,花瓣上竟浮现出失语界的古老文字——那是诅咒生效前的语言,记载着两族曾并肩抵御天灾的历史。
“原来他们不是天生失语。”小殿下指着花瓣上的文字,“是诅咒让他们忘了怎么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