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阿姨收下吧。”男人嘴角弧度不断延伸,眼底有掩不住的欣慰:“以后逢年过节当礼物送还回去也可以。”
看清此时来的只有关敏和沈檩樾二人,沈槐安敛神望了望她身后空荡荡的草坪,问了句:“他不来吗?”
关敏笑容灿烂,给予他肯定的答复:“来,怎么可能不来!只是刚才出门的时候,他非说要我们先来,自己要跟在后头,不知道是不是老糊涂迷路了。”
正要拿起手机,瞥见一群穿白色西装红色领结的人乌泱泱凑近,大约有十来个。
为首的沈沄气势磅礴,头发梳理整齐,藏蓝色的眼尾礼服凸显优雅,指挥自己带来的人应该往哪去。
“这……这是?”张兰没见过沈沄,自然认不出。
男子板着脸的样子严肃至极,还浩浩荡荡带了一堆人,看起来像极了是来闹事的。
“可能走错片场的吧,我不太认识。”沈槐安不动声色,旁边岳渟渊的下巴都快脱臼了,惊愕地听他否认。
潘若谣也面无表情否认:“我也不认识,应该是走错的。”
“奶奶。”只有不懂大家心里活动的沈檩樾,实诚地扯了扯张兰的手指:“这是我……”
“这是我——们也不认识的人!”关敏一把揪过口不择言的小屁孩捂住。
吃饱甜筒的Baal认出沈沄,朝他吠了两声。
“那应该是走错了,我去问问看。”张兰笑吟吟迈步准备上前。
“妈。”沈槐安扯住张兰,嘴角下撇勉强道:“我去问问看吧。”
说完便上前,走到沈沄面前:“您这是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摘下墨镜,那张与沈槐安近似值过大的脸堆满诧异,宛若无法理解沈槐安冰冷的质问。
“爸,您来这里,我很欢迎您。”
隐身裤兜的手掌握拳,紧绷着脸:“但您没必要因为我准备结婚没有先告诉您,就派这么多人毁我婚礼吧。”
“笑话!”男人瞪大双眼后仰,厉声驳斥:“我沈沄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吗?你这么说你老子,像话吗?”
沈沄:“你外公回来了,你知道吧。”
“知道。”
“我看你是被结婚冲昏头脑了,什么防备措施都没考虑过。”恨铁不成钢,沈沄巴不得戳他脑门子让他聪明点,刚一擡手。
白色西装带着一股风冲到沈槐安跟前,岳渟渊把沈槐安护在后面:“爸,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睨了眼敌视他的岳渟渊,嘀咕:“两个新人还没到吉时就在外面乱跑,真的不像话。”
握住青年的手安抚,沈槐安躬身迎沈沄从红毯进去:“是我和渟渊误解了,您请进。”
“哼。”装模作样整了整自己的西装,沈沄挺直腰板走进场内。
身后的岳渟渊凑到沈槐安耳畔,好奇:“你爸带那么多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沈槐安简而言之:“做保镖的。”
青年蓦然顿住,擡眸与沈槐安对视,又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潘外公的身影,难掩失落:“外公……还是不愿意来。”
给潘老爷子送请柬的那天,老头气得把自己宝贵的紫砂壶一怒之下砸了,并扬言:“倘若你要和这个男狐貍精结婚,这辈子你们都不要踏进我潘家的大门,也不要叫我外公。”
固定好发胶的头发没有平时那么柔顺,沈槐安摸起来硌得慌:“没关系,我们尽到孝道,自己过自己的就好。”
……
“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我是两位新人的朋友,同时也是本场婚礼的主持人——郑颜。”
“今天这场婚礼,每一处布置、细节都融入了新郎对彼此浓厚的爱意,也注定了两位新人不凡的爱情。
他们相识至今已有七年,见证过彼此的青涩岁月,在春风下勇敢许诺未来,也见过彼此跌落凡尘狼狈不堪的模样。
如今彼此终于决定在还未盛开的茂密乌桕树下,结为新人,愿琴瑟与鸾曲在他们未来的岁月中响彻悠扬。
现在,欢迎两位新人入场。”
楚郜修在钢琴前弹奏婚礼进行曲,岳渟渊跟沈槐安分别从红毯的两方靠近,一步七年,从分岔路口闯出密林,令彼此交汇。
座位席头排的张兰红了眼眶,左边递来潘若谣赠予的纸巾。
张兰哽咽:“谢谢。”
郑颜持着话筒,声音洪亮:“请新郎交换戒指。”
“汪汪汪!嗷呜——”Baal从正前方跑来,乖巧坐在两人面前。
“Baal?”岳渟渊失声困惑。
沈槐安蹲下揉揉它的脑袋,从狗狗背后的小包里拿出红色的盒子,打开。
结婚戒指套进岳渟渊无名指那刻,青年眼眶湿润拿起另外一只为他戴上,声音被哭腔淹没,嗓音嘶哑:“我爱你。”
沈槐安抱住他,抵在岳渟渊耳边:“我也爱你。”
底下掌声轰鸣,接收到郑颜的眼神讯息,徐筠跟柏南星立马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沈檩樾也觉得好玩至极,边从花篮里掏出花瓣撒向他们,凑热闹:“哥哥嫂子!亲一个!”
顶着酡红的面颊望向众人,最后停在他与沈槐安亲人那一席。
张兰早已泣不成声,生来感性的关敏和潘若谣也已拽着纸巾,生怕脱妆一小点一小点抹泪。
沈沄虽不动如山,但叛逆的眼睑早已充红,出卖他自己。
岳渟渊踮脚,主动在沈槐安唇角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芜湖~~~~~”
“哇呜!!”
“小岳威武!”
靠着沈槐安高超的装醉技巧,跟谢熠这个好发小的挡酒技术,两人顺利度过晚席,沈槐安扶着步履飘逸,脖颈鲜红的岳渟渊进门。
悉心帮他脱掉身上碍事的西装和领带,准备打热水擦擦身子,刚起身就被拦腰抱住。
“怎么了”沈槐安低声问他。
“别走。”岳渟渊贴着他的下腹蹭了蹭。
就着腰间的手臂,细细抚摸:“我去拿个湿毛巾帮你擦一擦,很快就回来。”
抵在小腹的脑袋使劲摇,收紧的动作越发用力,男人忍不住向前踉跄了两步,站稳。
难得见他撒娇,沈槐安:“有事要说?”
“嗯。”醉酒的人努力在脑海修复自己早被击溃的语言系统。
寂静了好半晌,直至沈槐安想要蹲下来看看他有没有睡着,腰间力度松了下来。
岳渟渊指向他身后的衣橱:“有东西,帮我拿。”
“好。”
在他提示下,沈槐安从衣橱柜子的最底层找到一份牛皮纸袋,将它取出。
看起来像是文件,薄薄的。
拆开看清上面整齐的列款,沈槐安怔在原地,呆呆望着他不说话。
“财产公证。”岳渟渊说话虽然不太利索,可还是用那双半迷离的眼神正视他,呲舌道:“我、我的。”
“虽然没你多,但是婚姻法无法保障你的。”青年伸手拽着他的袖口,郑重承诺:“我来,你的安全感我给,等抽空了,我们就去国外领证。”
唇瓣微分后又紧闭,喉结滚动了几圈都没勇气开腔,深厚的黑眸至始至终没有从他身上挪开。
许久,男人嗓子喑哑:“谢谢你,很珍贵的礼物,我会好好收藏。”
公证里是岳渟渊从工作至今的个人资产,以及继承声明、财产分割证明,还有赠予方式,里面的受益人只有两位:沈槐安和张兰。
他们不是受到目前婚姻法保护的夫妻,岳渟渊把明明白白的自己摊开摆在沈槐安面前,告诉他:即便没有婚姻法的庇护,岳渟渊也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们共同的家。
情不自禁吻上他的唇,婚宴的喜酒沾上岳渟渊的气息,变得无比缠人,每呼吸一下都让男人为之疯狂。
“老公。”喘着气在他耳边,语气暗含丝丝委屈:“结婚晚上是要数钱的。”
“都在客厅。”沈槐安撑起身子,边帮他解纽扣:“全是你的,明天有的是时间慢慢数。”
“元元。”频频啄吻他裸露的肩膀,沈槐安声音压抑低沉,仔细听还有一丝哽咽:“我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灼热的水滴一簇簇打在他锁骨,烫伤青年的心脏,洗涤他因酒精固化的脑袋,瞬间清醒。
岳渟渊抚摸他的后脑:“我们不止有自己的家,还会有两个娘家,一切都在变好。”
“嗯。”
“快让我看看。”
故意逗他,岳渟渊将男人的脑袋擡起来,吻过他的泪水,自夸:“沈总,我从没见你这么狼狈,我可真了不起。”
“只此一次。”沈槐安局促地堵住他正欲还嘴的薄唇,死死叼住让他咽下去,将被子拉过头顶将人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