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十七分,林昭在走廊遇见抱着文件匆匆走过的沈清欢。
她发梢沾着细汗,耳坠晃了晃:“网安总队的车刚进区府大院,技术组直奔机房。”
“辛苦。”他说。
沈清欢低头整理文件,发顶翘起的小卷儿扫过他手背:“应该的。”她走了两步又回头,“你昨晚说的蓝玫瑰,顾记者喜欢?”
林昭愣住时,她已经小跑着进了电梯。
同一时间,顾轻语在报社暗房盯着电脑屏幕。
匿名邮件的附件是段视频:林昭在茶馆和沈清欢对坐,背景音被处理成刺耳的“只要拿到证据,我就叛变”。
她捏着鼠标的手青筋凸起,突然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视频时间轴上画了三个叉——这三段的画面亮度明显断层,是后期拼接的。
手机在此时炸响。
第一个境外号码,她按了录音;第二个,她记下归属地;第三个,她对着话筒说:“再打,我就把你们IP地址贴到网上,让全云州看看是谁在玩阴的。”
挂掉电话,她打开文档开始敲字:《谁在操纵真相?
——从一段“假录音”说起》。
键盘声像机关枪,直到窗外的暮色漫进暗房,她才发现指尖被指甲掐出了月牙印。
林昭到家时,玄关的感应灯迟迟没亮。
他摸黑打开客厅灯,阮棠的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烁:“检测到三张银行卡异地登录,IP来自省政协信息中心。”
他扯松领带,坐在沙发上笑出了声。
打开笔记本电脑时,茶几上的玻璃杯倒映出他微弯的眼角——像极了父亲当年翻旧案卷时,发现关键线索的模样。
“阮棠,”他敲着键盘,“把原始证据打包,设定48小时自动发送。目标地址:省纪委、市委巡察组、新华社内参。”
“确认?”阮棠的声音带着电子音的清凉。
“确认。”他点击发送键,蓝光在他瞳孔里跳动,“他们想敲钟灭声,却不知钟声一旦响起——”他抬头看向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得窗玻璃发白,“就再也停不下来。”
凌晨两点,林昭坐在书房。
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书桌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他摸出陆明鸢给的照片,“等开工”三个字在黑暗里泛着淡光。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轻语的消息:“他们动真格了,但钟已经响了。”
他把照片放进抽屉最底层,转身看向窗外。
风卷着雨丝拍打玻璃,像有人在敲——不是灭声的闷响,是要震碎所有阴影的,清越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