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省档案局技术室的荧光灯在沈砚铭镜片上投下惨白光斑。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销毁指令，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行“b-09-5-2柜档案将于明日8:00执行物理销毁”的字样，像根烧红的针直扎眼底。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他几乎条件反射地按了关机键。
但下一秒又猛地翻开通讯录，拇指在“110”上悬了三秒，最终落在“林昭”的名字上。
“林哥，他们要销……销毁b-09-5-2的档案。”他喉结滚动，声音发紧，“明天早上八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砚铭，你先查销毁流程的合规性。”林昭的声音沉得像压了铅块，“如果是系统自动触发，查是谁提交的申请；如果是人工操作，调操作日志。”
沈砚铭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审批记录的瞬间，后槽牙咬得发酸——申请人栏赫然盖着省档案局局长的电子签章，时间是今晚九点零七分。
他对着电话低吼：“程序合规！他们走的是正常流程！”
“备份。”林昭只说了两个字。
沈砚铭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扯松领口，转向墙角的服务器机柜。
自研的“离线镜像备份程序”在硬盘里躺了三年，此刻终于被拖进运行框。
代码如绿色溪流在屏幕上流淌，却在“获取数据权限”一栏弹出鲜红警告：“防火墙已升级至V3.0，仅限读取目录。”
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砸在键盘上。
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林昭给他看那本老笔记本时，系统曾闪过“记忆锚点”的提示——父亲遗留的物件，或许能绕过权限？
技术室的铁门在身后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沈砚铭猫着腰钻进地下档案库，霉味混着纸张的陈香扑面而来。
b-09-5-2柜在最里侧，金属柜门泛着冷光。
他颤抖着摸出笔记本，封皮上“林正言”三个字被摩挲得发亮。
“得罪了。”他把笔记本按在柜顶的扫描仪上。
红光扫过封皮的瞬间，屏幕突然闪烁起来。
0%、50%、99%……三秒后，“扫描完成”的提示音像惊雷般炸响。
沈砚铭抓起硬盘塞进怀里，跑回技术室时，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
凌晨一点，天楚律所的落地灯在苏绾发梢镀了层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