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语的直播弹幕瞬间被“林昭加油”“要透明不要黑箱”刷满。
她低头看手机,省委官网的访问记录跳出来——省委书记办公室Ip,第三次点击“阳光资产”平台。
废弃邮政局地下室的霉味钻进郑知远鼻腔。
他蹲在生锈的铁皮柜前,用镊子夹起一张老式磁卡,对着手电筒照了照:“F3不是代号,是职位。”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震落头顶的蛛网,“‘非税收入特别通道’负责人,2005年后,这个岗位的签字权再没出现在正式文件上。”
接头人是个穿藏青工装的年轻人,他接过磁卡时,指节上有道新伤:“数据组说三小时能破解。”
“等一下。”郑知远突然拽住他手腕,“告诉林昭,9.8亿只是冰山尖。如果通道还在运行——”他喉结滚动,“全省年度非税收入,可能有12%被截留。”
地下室的灯突然闪了两下。
郑知远望着年轻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摸出兜里的铅笔,在掌心画了三道横线——那是给林昭的暗语:危险层级,三级。
林昭书房的台灯在深夜里投下暖黄光晕。
阮棠的虚拟身影首次完全站立,旗袍上的纹路如通电的电路,从领口一路亮到裙裾:“【城市发展模块】校准完成,‘影踪协议’可追踪至‘xJ中枢’二级节点。”她的声音不再有噪点,却多了几分机械的冷,“但进入督导组后,系统每小时暴露风险增加0.3%。”
林昭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深化改革督导组成员报名通道”,鼠标悬在“提交”键上。
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被带走时塞给他的纸条,字迹被雨水晕开,却还能辨认出“清者自清”四个字;想起今早擦父亲遗像时,相框边缘沾的指纹,那是他与过去的联结。
他点击“申请理由”栏,键盘敲击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我曾以为改革是破局,现在明白,改革是入局。既然地狱有门,那我敲三下。”
提交瞬间,系统提示弹出:【政治信用剩余:6点,暴露风险:6.1%,‘清源共生体’核心坐标锁定中……】
窗外,启明星开始隐去,天际泛起鱼肚白。
一辆印着“深化改革督导组筹备办”的公务车缓缓驶上市委大院的林荫道,车身上的标志在晨光里闪着微光,像某种无声的召唤。
林昭站起身,拉开窗帘。
他望着那辆公务车停在大院门口,司机跳下车打开后车门。
晨雾里,他看见自己的影子与车窗上的倒影重叠——那不再是当年唯唯诺诺的小科员,而是准备敲开地狱之门的人。
(晨光漫过窗棂时,云州市政府东门的电子钟跳到六点零七分。
林昭整理好西装领口,将父亲留下的老笔记本放进公文包。
门外传来汽车鸣笛,他最后看了眼系统界面上跳动的风险值,推开门走进渐亮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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