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之后,希伯来再未从严先生的身上看到困倦,看来严先生已经度过了最是难熬的一段时间。
希伯来不清楚严先生是如何想通的,却由衷地为严先生感到高兴。
贝尔玛奶奶也从伤感中走了出来,重新邀请客人前去家里聚餐。贝尔玛奶奶家的客厅上挂着萨维奥的照片,大大的相照片据了墙上将近一半的位置,旁边用法语写上了一行字。
严景林走进屋子之后看着墙读了一遍,话里的大意是:“虽已离去,但爱犹存。”
严景林将这句话读了几遍,内心竟也随着这句话奇异地平和下来。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希伯来和严景林仍旧在每天学习,时不时受到贝尔玛奶奶的邀请去她家里做客。
贝尔玛奶奶近来喜欢上了葡萄酒,整天去别人家学习葡萄酒的制作。也因此,希伯来和严景林收获了不少葡萄酒。
“严先生,您喝这么快不会喝醉吗?”希伯来惊讶地看着严景林,虽说贝尔玛奶奶的葡萄酒很好喝,但他没想到严先生会这么喜欢。拿回家的这一下午已经喝了不少了,严先生俨然就要变成酒鬼的样子。
“很多吗?”听见希伯来的话严景林的眼睛露出迷茫的神色。这让希伯来多多少少怀疑严先生真的喝醉了。
“当然!”希伯来见对面的人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触摸严先生的脸颊。
不出意外,是滚烫的。
希伯来的手顿住,认真看向严景林,不赞同地说:“严先生您喝太多啦!”
脸上已经满了热气,说明酒劲已经上来了。严先生的身体不怎么好,希伯来无论如何都觉得严先生不该多喝。
“那好吧。”有些遗憾地放下手里的酒杯,严景林轻吐一口酒气,擡起头盯着希伯来看。
葡萄酒的瓶口还打开着,里面还留着一小瓶葡萄酒。希伯来喝得并不十分多,他想把最后一点喝完的,防止留到明天,但在严先生的注视下难免也会觉得难为情。
严先生又为什么看着他呢?是要看着他喝酒吗?
希伯来笑一笑,他发现自己又忍不住猜想严先生的想法了。
近些日子,他不知不觉中就对严先生的关注更多了些。
会总是想着严先生,比以前更认真地观察严先生的喜好,还有严先生的阅读和写字的习惯,喜欢的事物,以及……喜欢什么样类型的人。
严先生并不经常笑,可一旦笑起来就给人一种从内到外的愉悦感,希伯来只要看见便会不由自主地感觉开心。
严先生还非常体贴,会在希伯来吃完点心的时候问他需要不需要再来一份,向他推荐好吃的食物,看见他的领子翻了,会伸出手去帮忙。
还送给他一副向日葵的油画。
他将油画和妈妈的相片挂在了一起。
等到希伯来回到家的时候认真看看屋子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客厅里和卧室里都多了不少严先生送给他的东西。
好像严先生就在他身边一样。
“希伯来很棒。很优秀。”喝醉了的严先生说。
希伯来的脸一红,极其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对严景林说:“严先生,请您不要再说这句话了!”
靠在旁边椅子上的严景林眼中似乎蒙上了一层纱,遮遮掩掩中隔着朦胧的雾气同希伯来对视。
在这样的目光中,希伯来更觉得羞涩,他开口向严景林讲明:“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想说明我也很好,但是……但是这样太让人难为情了。”
尤其,这句话还从他爱慕的严先生口中说出来。
希伯来深吸一口气。
日光大好的夏日里,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而他渐渐感觉到同严先生待在一起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严先生对他实在太好了,并且对他毫无戒心,更不存在任何防备。
严先生贴着他的脖颈帮他整理领子的时候,他需要克制自己不住想要吞咽的喉咙。听见严先生的笑声时会觉得耳热,于是更加想要逗弄严先生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自信,在从花田回来之后,严先生总是过分地表扬他。会说他做的食物非常好吃,也会夸他学习认真进步很快。严先生以一种无限宠爱的方式对待他,让希伯来又是苦恼又是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