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伴拉他袖子:“别问了,人家会教我们这种人?”
我没等他说完就开口:“只要你想学,肯动手,我们都教。”
两人愣住。
“手艺不怕人会。”我说,“怕的是没人愿意传。”
人群安静了一下。
拄拐的老人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大但很清楚:“明天我就带村里三个后生来。你们愿意讲,我们就愿意听。”
旁边有人开始鼓掌,不多,但很响。
那个一直在画图的陌生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画。这次他画的是品鉴台的位置,还有锅灶的摆法。
太阳偏西,光线斜照进来,照在空碗上。几只碗叠在一起,碗底还沾着一点米粒。
一个穿青布衫的女人抱着孩子站在台前,孩子饿得直哭。
“能给孩子吃点吗?”她问,“他一天没好好吃饭了。”
我接过孩子,让他坐在腿上,盛了半碗饭,捣碎,喂了一小口。
孩子嚼了嚼,眼睛亮了,张嘴又要。
我一口一口喂,直到碗见底。
女人红着眼眶登记了两套礼盒,钱不够,留下一半定金。
“我一定补上。”她说。
“不急。”我说,“孩子吃饱了就行。”
她抱着孩子走远了,背影有点晃。
天还没黑,展馆里灯还没点。但我们的展位前人没少,反而更多了。
一个背着包袱的农夫模样的人挤进来,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纸。
“我是十里坡的。”他说,“听说你们这米好吃,还记种植的日子?”
我点头。
“那……我能看看你们是怎么种的吗?”他声音低,“我家地少,但想试试。”
我把种植指南翻到第一页,递给他。
“从选种开始,一步一步都在这儿。”
他双手接过,手指在纸上慢慢划过,像在摸自家的地。
李商人低声对我说:“城南那家商号的人刚才在外面转了一圈,没进来。”
“让他们看。”我说,“我们不怕看。”
顾柏舟递来水囊,我喝了一口。
“累吗?”他问。
“不累。”我说,“这才刚开始。”
陈师傅把最后一锅米饭端上来,热气腾腾。
老张把登记簿翻到新的一页,摊平,压好。
我站直身子,看向人群。
“接下来,我们现场演示一遍礼盒封装。”我说,“谁想看,都可以靠近。”
人们往前挤,连那个画图的陌生人都站了起来,笔尖停在纸上。
陈师傅拿起一个空盒,开始铺内衬。
我拿起一包米,准备装盒。
他的笔又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