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命域遗族的族徽,此刻正泛着暗红的光,"他们在找......钥匙。"
墨云潜入地下秘窟时,鼻尖先撞上了腐肉的腥气。
石壁上的火把被油烟熏得发黑,照见洞壁上刻满扭曲的咒文。
她贴着潮湿的石壁挪动,听见前方传来器械碰撞声。
两个灰衣修士正抬着一具尸体往石台上放,尸体心口插着根漆黑的钉子——正是她追踪多日的"命魂钉"。
"王执事,这具的命源够纯吗?"其中一个修士擦了擦汗,"上回那具才用了三天就崩了。"
被称作王执事的人掀开尸体衣襟。
墨云的瞳孔骤缩——那尸体心口的皮肤下,竟盘着一条银色的蛇形命纹,和她在形意门执法堂见过的银线如出一辙。
"这是当年命域的旧臣。"王执事的声音带着阴鸷,"他们的命源里还留着'天命'的残痕,最适合做移植术。"他抓起命魂钉,猛地扎进尸体眉心,"等我们制出百具这样的傀儡,新的天命......"
墨云的短刀突然出鞘。
她本想继续伪装,可"命域旧臣"四个字像根刺扎进她心里——她的阿爹,就是在命域覆灭那晚被拖走的。
短刀划破空气的声响惊了众人,王执事抬头,眼神瞬间冷如刀:"你是......"
"遗族?"他露出狰狞的笑,"正好,新一批实验体还没着落!"
墨云转身就跑。
秘窟的通道像张网,她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当她摸到石壁上的凸起时,指尖沾了一手血——那是前人留下的逃生标记。
她撞开暗门的瞬间,听见王执事的嘶吼:"杀了她!
别让命域的秘密传出去!"
玄真子的议事堂里,檀香烧得正浓。
这位闭关百年的老祖此刻坐在主位,白发垂至腰间,目光却比年轻人更锐利。"命途盟约"四个字刚出口,下首的刘长老就拍案而起。
他的命纹从袖口窜出,是旧体系里最尊贵的金纹:"没有命纹指引,修行者该如何确定方向?
当年我突破筑基,全靠命纹显化的'丹火图'!"
"那是命纹在利用你!"沈青瑶的声音带着疲惫。
她刚从演武场过来,道袍上还沾着傀儡的碎肉,"它给你指引,是为了汲取你的命源!
否则为何旧时代的大能,寿命总比现在短三十年?"
"一派胡言!"刘长老的金纹暴涨,差点掀翻了案几,"你不过是个外门长老,有什么资格......"
"够了!"玄真子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在堂中。
他抬手间,一道灵气裹住刘长老的命纹,轻轻一拽——那金纹竟像活物般蜷缩起来,"看见没有?
它在怕。
怕我们不再需要它的'指引'。"
堂中陷入死寂。
林婉儿站在角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的命纹此刻安静地伏在指尖,像在回应玄真子的话。
可刘长老的眼眶红了,他突然跪在地上,声音哽咽:"没有命纹,我连每日该练哪套功法都不知道......"
秦千风找到命魂镜残片时,地牢的霉味几乎要呛进肺里。
残片半埋在腐土里,镜面裂成三瓣,却仍泛着妖异的紫。
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镜面,命运链突然爆发出灼痛——这次不是烫,是冰,冷得他指尖发白。
意识被扯进一片混沌,他看见无数命运片段在眼前闪过:有他十岁穿越时的高尔村,有林婉儿第一次给他包扎伤口时的药香,有古灵第一次露出笑容时的星夜......
然后是陌生的画面:一座金属铸就的城,天上飘着会发光的铁鸟;一群穿着奇怪的人,他们的命纹不是长在皮肤上,而是刻在一块薄如蝉翼的板子里;最深处,有双眼睛——不,是无数双眼睛,透过层层叠叠的镜面,正盯着他。
"你们打开了不该打开的大门......"
冰冷的声音在意识里炸开。
秦千风猛地抽回手,残片"当啷"坠地。
他的额头布满冷汗,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十里山路。
腕间的命运链此刻泛着幽蓝,不再发烫,反而冷得刺骨。
地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秦千风攥紧残片,藏进怀里。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那个声音,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观测者",此刻还在他的意识里嗡嗡作响,像根扎进去的刺。
"秦千风!"白璃的声音从地牢入口传来,"赵长老说他们要转移镜胚,快走!"
秦千风抹了把脸,站起身。
他望着地牢深处的黑暗,突然想起古灵说的"饥饿"——原来最饿的,从来不是命纹,而是那些躲在镜子后面,盯着他们命运的......
"走!"他应了一声,跟着白璃往出口跑。
身后的地牢里,命魂镜残片的紫光闪了闪,又暗了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更深处的黑暗里,有双眼睛,正透过另一块残片,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