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种的光透过单衣,在墙上投出锁链形状的影子。
窗棂突然结出冰花,那花纹竟与她后颈的纹路一模一样——是命纹之声的投影。
\"跟我来。\"影子开口,声音像两块玉璧相击。
林婉儿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发簪——秦千风白天塞给她的,说\"若有异动,用这个撬窗\"。
她刚撬开半寸,就见窗外的雪地上,有两行不属于人类的脚印,每一步都开出冰花。
禁地在冰崖最深处,门楣上刻着\"命轮残章\"四个古字。
林婉儿推开门,寒意裹着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正中央的石台上,嵌着半块断裂的玉——和她娘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一模一样,只是更大,更旧,上面还浮着她从未见过的记忆。
她伸手触碰,碎片突然泛起金光。
画面里,一个穿青衫的女人跪在血地里,怀里抱着婴儿,正是幼年的她。
女人将半块玉佩塞进她襁褓,抬头对着虚空喊:\"命运议会的老东西!
你们毁了我一个世界,还想拿我女儿当钥匙?
我在轮回里等你们,等我女儿亲手撕了你们的破命轮!\"
\"娘......\"林婉儿的眼泪滴在碎片上,金色画面突然扭曲,浮现出无数重叠的世界:高尔村的麦浪,暗河的钟乳石,极北的金色雾霭,最后都汇聚成她体内的命种,像颗小太阳。
\"原来我不是高尔村的医女。\"她低声说,\"我是......钥匙。\"
同一时刻,秦千风站在沈云舟的客房外。
窗纸上映着两个影子,一个是沈云舟,另一个......他认出那是寒宗大长老的玄色道袍。
\"明日正午,等命种与碎片共鸣到顶峰,你便用这个。\"大长老的声音压低,\"这是命运议会给的引命符,能把命种的力量导进我们寒宗的命轮。\"
\"长老放心。\"沈云舟的声音里带着谄媚,\"等那小丫头被抽干,秦千风就算有命尽之力,也掀不起风浪。\"
秦千风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退到阴影里,摸出怀里的晶核——里面藏着归尘子留的最后一道命纹。
寒宗的祭坛在冰崖东侧,那里的阵法能困人,也能......反制。
后半夜,沈云舟摸着黑往祭坛走。
他怀里的引命符发烫,想象着白霜雪看到命种被夺时的震惊,想象着命运议会的赏赐。
可刚踏进祭坛,脚下的冰突然裂开,无数金色命纹从地缝里钻出来,缠住他的手脚。
\"沈公子这是要去哪儿?\"秦千风从冰柱后走出来,晶核在掌心泛着冷光,\"去给命运议会送钥匙?
还是去给寒宗当帮凶?\"
沈云舟的脸瞬间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从你在暗河装病时就知道了。\"秦千风的声音像冰锥,\"命尽之力能探命纹,你体内的议会标记,比林婉儿的命种还明显。
说,议会要她做什么?\"
\"他们...他们要重启命运中枢,用她的命种当钥匙......\"沈云舟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棋子,真的只是棋子......\"
秦千风冷笑:\"棋子?
那你猜猜,等中枢重启,第一个被碾碎的是谁?\"
他刚要再问,冰崖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婉儿跑过来,发间沾着禁地的雪,眼睛亮得惊人:\"千风,我是命运议会最初的钥匙,他们用我的命种连接了七个命轮......\"
\"所以?\"秦千风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命种传进她心里。
\"所以这把钥匙,该由我们决定开哪扇门。\"林婉儿笑了,眼泪却落下来,\"我娘在碎片里说,她在轮回里等我,等我亲手撕了他们的破命轮。\"
\"好。\"秦千风替她擦掉眼泪,\"那我们就去极北,去命运中枢,撕了他们的破命轮。\"
\"带上我。\"白霜雪的声音从冰柱后传来,她抱着那半块命轮碎片,\"寒宗被命运议会当枪使了三百年,我要亲手终结这一切。\"
林婉儿突然一颤。
她体内的命种爆发,金色光流直冲天际,像根连接天地的金线。
极北方向,传来一声低沉的钟鸣,像是回应,又像是催促。
秦千风望着北方发亮的夜空,摸了摸怀里的晶核——归尘子说过,极北的风暴里藏着命运中枢的入口。
而此刻,那风暴的声音,似乎比往日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