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像被人从深水里拽出来，猛地呛了口气，额角全是冷汗。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坐在地，双手攥着胸口的命引玉牌，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
\"心渊镜......竟能同时影响两人？\"赤魂子的火焰突然暴涨，\"这不可能！\"
秦千风弯腰把林婉儿拉起来，指腹抹掉她脸上的冷汗。
他的眼底泛着暗红，是命纹觉醒的征兆：\"它照的是心，我们的心......本来就连着。\"
话音未落，镜面突然倒转。
秦千风腰间的玉珏爆发出刺目金光，那些曾在镜中出现的画面如利箭倒射回去——高尔村的槐花落进赤魂子的火焰，形意门的冰面冻住他乱发，最后是秦氏的银簪，精准刺穿他眉心的火焰。
赤魂子被掀得撞在墙上，吐了口黑血：\"你......你的血脉比初代还纯！\"
\"我不是为了证明什么。\"秦千风把林婉儿护在身后，玉珏的金光顺着他的手臂爬向指尖，\"我只是......\"他望着那扇刻满自己名字的青铜门，喉结动了动，\"不愿接受他们替我写好的命。\"
林婉儿握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还带着刚才幻境里的余悸，却握得极稳：\"我跟你一起。\"
青铜门在两人面前缓缓开启。
门内涌出的风带着星子的凉，林婉儿突然顿住脚步。
她侧耳听了听，转身望向血雾深处——那里有个模糊的月白影子，像被揉皱的纸，却能看清腰间悬着的天机阁星盘。
\"她没走。\"林婉儿轻声说。
秦千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来得及捕捉到那道影子闪进石柱后。
风卷着血雾掠过，他听见极轻的一句话，像羽毛扫过心尖：\"如果你们真的能打破这一切......我会回来。\"
\"进去吧。\"林婉儿拽了拽他衣袖，\"她只是需要......亲眼看见答案。\"
两人跨过门槛的刹那，柳寒音的笑声突然在耳边炸响：\"你们以为命运是敌人？
其实......\"她的声音被门内的风声撕碎，最后几个字飘进秦千风耳中，\"它才是真正的你们。\"
门内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那是片倒悬的星海。
无数银白丝线从穹顶垂落，每根线上都串着光点，像被风吹散的星子。
最近的那根丝线突然颤动，光点里映出秦千风十岁的脸——正蹲在高尔村老槐树下埋药渣。
林婉儿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根线。
光点里的画面突然变成她第一次替村民引命，额角渗出的血滴在玉牌上，绽开一朵极小的花。
\"这是......\"她的声音发颤。
秦千风望着漫天的丝线，玉珏在他腰间发烫。
他忽然明白柳寒音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每根丝线上的光点，都是不同时间、不同可能里的\"他们\"。
而他们此刻站在这里，正握着剪断丝线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