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中,十几骑身影出现在谷口。马匹大多瘦骨嶙峋,毛色杂乱,骑手也个个衣衫褴褛,面带风霜和疲惫,但眼神却带着一股彪悍和警惕。为首的是一个身材不高但异常精壮的汉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锐利如鹰。
“什么人?!”守卫谷口的队正厉声喝问,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刀疤脸汉子勒住马,目光扫过谷口匆忙构筑的简易拒马和后面紧张兮兮的士兵,又看了看谷内升起的几道搬运物资的烟尘,最后落在匆匆赶来的陈默和赵铁山身上。他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抱拳道:“这位当家请了!在下杨震,原是宣府镇夜不收(明军精锐侦察骑兵)。建虏破关,弟兄们被打散了,一路躲避追兵溃兵,流落至此。远远看见这边有烟火人迹,想讨口吃的,借个地方歇歇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铁山标准的军姿和磐石营士兵手中虽然杂乱但明显是新造的刀矛,补充道:“看架势,贵宝地似乎也遇到麻烦了?若是信得过,我手下这十几个弟兄,都是跟建虏真刀真枪干过的老骑卒,或许能帮上点忙。”
陈默心中念头飞转。夜不收!明军最精锐的侦察骑兵!这正是磐石谷眼下最最急需的人才!虽然这伙人来历不明,带着兵痞的桀骜,但眼神中的血性和对建虏的恨意不似作伪。风险与机遇并存!
赵铁山上前一步,低声对陈默说:“东家,夜不收的名头我听过,是硬茬子。看他们的马和骑术,是老兵油子没错。但…也最难管束。”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陈默看着杨震和他身后那十几个虽然疲惫但依旧挺直腰板的骑手,又看了看自己谷内那群面对骑兵威胁而惶恐不安的步兵。时间紧迫,容不得太多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目光直视杨震:“杨兄弟,我是此间主事人陈默。你们来得正好!西北方向,黑石岭烽燧燃起三道黑烟,百骑以上的敌骑正朝这边扑来!我磐石谷正缺能骑马打仗的好汉!若诸位兄弟愿助我一臂之力,共御强敌,谷中粮食管饱,伤者我全力救治!战后,去留自便,另有酬谢!如何?”
杨震和他身后的骑手们闻言,眼中精光爆射!不是畏惧,而是一种遇到猎物的兴奋和刻骨的仇恨。
“建虏的崽子?!”杨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狞笑道,“好!这买卖,老子接了!陈当家爽快!兄弟们,抄家伙!让那些狗鞑子知道,咱大明边军的魂,还没散!”
十几个骑手轰然应诺,一股剽悍惨烈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磐石营士兵都为之侧目。
陈默心中稍定,立刻吩咐:“赵都尉,带杨兄弟他们去马厩那边,把咱们谷里所有能用的马,还有刚缴获的那几匹,都给他们配上!徐先生,拿干粮和水来!快!” 磐石谷终于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真正的骑兵力量,尽管它只有十几骑,且充满了未知。
就在陈默安排杨震等人,磐石谷上下为即将到来的骑兵威胁全力备战之时,在谷后山秘密存放物资的岩洞深处,负责转移新炼铁料的李秀娘,正指挥着几个妇人小心翼翼地将最后几块沉重的铁锭搬进最里面的隔间。光线昏暗,一个妇人脚下被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手中的铁锭“哐当”一声脱手砸在地上,翻滚着撞到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麻袋——那正是装着神秘黑色矿石碎片的袋子。
麻袋被撞开一个小口,几块深黑色夹杂金纹的矿石滚落出来,与冰冷的岩石地面接触。其中一块矿石上的暗金纹路,在岩洞深处绝对的黑暗中,竟极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仿佛从未亮过。
搬运的妇人毫无察觉,骂骂咧咧地捡起铁锭放好,又将滚出的矿石胡乱塞回麻袋扎紧。岩洞深处重归死寂。然而,远在谷口正与杨震交谈的陈默,脑海中那缓慢爬升的分析进度条,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分析进度:11%… 警告:检测到目标矿石短时能量活跃峰值… 活跃源定位:谷内… 活跃原因:未知物理冲击?】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谷内?物理冲击?是谁动了那些矿石?!在这个大敌当前、人心浮动的紧要关头,这突如其来的系统警告,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刚刚因获得骑兵助力而升起的一丝希望。谷内,难道也藏着不为人知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