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是半块玉佩,和之前见的那块能对上,玉佩上的纹路,竟和旧棋盘上的分毫不差。“你等了多久?”
“从三月初三等到现在,”沈清和的眼里泛着红,“师门的古籍上说,您来了,断云寺的钟才能再响。”他指着寺里那口歪在地上的铜钟,钟身上刻满了棋格,像个巨大的棋盘。
林默刚要说话,包袱里的东西突然发烫,他看见旧棋盘上的纹路亮了起来,和钟身上的棋格隐隐呼应。脑海里闪过些碎片——灰袍僧人在敲钟,钟声里混着落子声;供桌下的棋盘在震动,绿光顺着石缝往寺外跑,像在逃命。
“前辈,您看这个!”沈清和从怀里掏出本线装书,书页泛黄发脆,上面画着幅图:一棵老槐树扎根在断云寺,树根缠着棋盘,棋盘里嵌着颗发芽的木头,像极了他带的槐树之心。图下写着行小字:“木归其位,棋回其局,钟鸣之时,魂归其身。”
林默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指尖的“卒”子烫得厉害。他抬头望了望断云寺的残垣,日头正从瓦砾的缝隙里照进来,在地上拼出个模糊的“中”字。
“钟在哪?”他突然问。
沈清和指着寺后的土坡:“被碎石埋着呢,我挖了半个月,只露出个钟耳。”
林默扛起包袱往土坡走,旧棋盘和槐树之心在布包里轻轻颤着,像在说:快了,就快了。周明轩和沈清和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老头的肩膀,比来时挺直了些,像卸下了什么,又像扛起了什么。
寺后的风卷着尘土,吹得人睁不开眼。林默站在土坡前,望着那露出的钟耳,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雪夜,他在老街的棋馆里,听见有人说:“等钟响了,你就记起来了。”
记起什么?他摸了摸怀里的布袋,三样东西暖暖地靠在一起,像在等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