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新茶冒尖时,黑煞果然来了。他没穿玄衣,换了身青布衫,背着个竹篓,篓里装着渊边新采的解语花瓣,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像刚从枝头摘下的月光。
“第一局‘活角’,按约定。”他把花瓣放在棋馆的石桌上,赵淑兰正用这些花瓣窨茶,茶香混着花香,在屋里漫成温柔的雾。
林默摆开棋盘,用的还是那副黄杨木棋盘,灵壤核的“和”字印泛着柔光。黑煞落下第一子,指尖的引道佩(是云游子送的,说能稳棋心)轻轻颤动:“渊边的棋藤学会绕路了,不像从前那样硬闯,这步算我学的新招。”
周明轩抱着小灯灵在旁边看,小家伙抓着颗茶籽往棋盘上丢,茶籽落在“三三”位,竟发出“叮”的响,像步提醒的好棋。黑煞的黑子顿了顿,改落斜角,与白子形成个温和的“双活”:“这孩子比你小时候机灵。”
第一局下到中盘,黑煞故意让了步,林默的白子轻松活角。“我输了。”他倒也干脆,拿起赵淑兰备好的茶具,笨拙地沏茶,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竟没像从前那样冒出魔气,只红了小块,“渊边的水太凉,沏不好茶。”
林默笑着接过茶壶:“茶要慢慢泡,像棋要慢慢下。”他往黑煞杯里添了片解语花瓣,“你看这花瓣,泡在水里才舒展,硬攥在手里只会蔫。”
第二局论道,下的是“气脉棋”。黑煞的棋路里多了焚音谷的琴韵,落子有轻重缓急,像在奏段温和的《镇魂新章》。“琴灵说,戾气是没处去的气,”他落下关键一子,与林默的白子在中腹相触,“就像这步棋,给它个活口,自然就顺了。”
沈清和在旁记录,《音棋合谱》的新页上自动浮现出棋路解析,每个节点都标着“和”“顺”“容”等字。“黑煞先生的棋,竟有了护灵灯的暖!”他惊讶地指着谱子,“这步‘让气’,比去年的‘破气’高明多了!”
这局下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夕阳把棋盘染成金红,才以“和棋”收尾。黑煞望着棋盘上交织的黑白子,突然说:“我把渊边的魔棋谱烧了,改种了片‘悔棋林’,每棵树上挂着局错棋,让过路的灵看了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