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森林的雾是活的。白茫茫的雾气像流动的棉絮，刚在眼前散开，转身又缠上脚踝，连阳光都穿不透，只能在雾顶晕开淡淡的金斑。小石头背着装满花籽的竹篓，手里攥着沈清和给的《新棋记》，小灯灵的暖光在他头顶开了朵金色的花，勉强照出三尺远的路。
“树灵说雾里藏着‘语叶’，”小灯灵往雾里探了探，暖光被雾气吞掉大半，“找到它就能跟森林说话，不然花籽撒下去，树灵会以为是坏东西。”
周明轩跟在后面，星石里的金蝶翅膀低低地飞，翅膀扫过的地方，雾气会暂时退开，露出脚下盘根错节的树根，像天然的棋盘。“你看这些根，”他指着根须的走向，“像不像‘迷踪棋’的路数？绕来绕去，其实藏着活口。”
黑煞派来的小魔灵带着“避雾粉”，往雾里撒一点，就能开出条透明的路。“黑煞大人说这雾是树灵的‘心结’，”小魔灵边撒粉边说，“当年有外乡棋者在森林里设了‘困魂局’，树灵为了护家园，才召来雾锁住一切，一锁就是百年。”
赵淑兰给的花籽饼派上了用场。小石头掰碎饼往雾里丢，饼屑落地的地方，雾气会泛起涟漪，露出藏在雾后的树苗，苗叶上印着模糊的问号，像在问“是什么”。“是甜的！”小石头对着树苗喊，“是老街的花籽饼，能让你们长更高！”
林默托人送来的陶罐里，装着老槐树的根须，泡在渠水里带来的。周明轩把根须埋进土里，根须遇雾就长，往森林深处钻，像在给花籽探路。“老槐树的根能认亲，”他说，“树灵闻到熟悉的气，就知道我们是朋友。”
沈清和的《新棋记》在小石头手里发烫，新的书页上自动浮现出“破雾棋路”——白棋不硬闯，只顺着树根的缝隙落子，每步都留三分余地，像在说“我们慢慢走，你慢慢看”。“这路数跟当年哑语林的‘解噤棋’像，”小石头照着棋路走，果然没被雾困住，“都是让对方先信我们。”
云游子的许愿铃在雾里响得格外清，铃里的花籽随着铃声往雾深处飘，落地就发芽，开出细小的白花，像给雾系上了串珍珠。“灯灵说，”小灯灵指着白花，“这些花是‘信差’，能把我们的心意写成叶纹，树灵一看就懂。”